民國諜影(21)
周一本攥著qiang的手都暴起青筋了, “您這是威脅我?”
“這是勸你, 命令你!”吳先齋收起了好語氣,“當然了,你要是執意如此, 我也不攔著……”
可越是這麼說, 人心裡越是沒底!
周一本犟著沒動, 足足得有三分鐘, 才深吸一口氣,拳頭慢慢鬆開,人也朝後退了一步,算是退讓了。
吳先齋嘴角勾起, 說不清那個表情是不屑還是本就該如此,他沒再看周一本,而是扭臉給楚秘書打了個手勢。楚秘書手一招,就有人上前,然後陶金和王華生那麼被架著往出走。
而此時, 林雨桐猛的掏出qiang來, 在誰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對著王華生就是兩qiang, 兩qiang正好打在大腿內側,偏一分中間那玩意就被打爆了。
qiang聲一響,吳先齋先被嚇住了,在王華生的慘叫聲中, 他扭臉一臉愕然的看著林雨桐: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雨桐卻笑嘻嘻的走過去,沒看吳先齋, 指對著陶金和王華生笑了笑:“這兩qiang是叫你們記著,軍tong這地界,不是誰都能輕易來的。今兒是吳站長說話了,我饒了你們。但給我記著……我要是想要你們的命……隨時都能取!我若叫你三更死,你休想殘喘至五更。我的話撂在這兒,回去可以告訴趙敬堂。軍tong裡有不被利誘,不怕脅迫的人。他也就是那兩下子,說我是工黨嘛……你告訴他,這一招不新鮮了。叫他換個招數再來,我在這裡等著呢。”
陶金不得不低頭,咬牙道:“受教了!”
林雨桐不理被帶出去陶金兩人是如何一種情緒,隻看吳先齋:“站長,我怎麼說也副站長。我的部下被欺負了,這口氣怎麼著我也得替他出一二……所以,隻是不在要害的兩qiang,不算是過分吧!”
吳先齋深深的看林雨桐,然後嘴角勾起:“不算!林副站長……有血性!”當著他的麵收買人心,他還真就沒法子。
而林雨桐已經轉臉去看周一本了:“老周啊!我今兒也開始叫你老周吧!解氣了嗎?要是不解氣,你稍微等等,我這就去宰了他,保準不叫他見到明兒的太陽!”
周一本眼裡閃過幾絲彆的東西:“不用了!以後……”我會親手宰了他。
人都撤了,吳先齋就說:“今晚的事,那邊也承諾過了,不會對外亂說的。”
是說周太太偷人的事!
可就算不對外說,可真能當沒這事了嗎?周一本還不是麵對這些人的時候,都覺得挺不起腰杆子,畢竟頭上綠油油的,這一點嘴上不說,但心裡誰不知道,誰背後不笑話。
這不是說不叫對外去傳,就傳不出去的事。
可以說,吳先齋對周一本的態度非常敷衍。
可吳先齋到底是吳先齋,他不避諱人,直接從楚秘書手裡要了公文包,從裡麵取出個文件袋:“你看看……這是趙敬堂送過來的。中tong 這些家夥,眼睛沒盯著rb人,倒是把咱們盯的有些緊。你也是,堂堂的周大隊,怎麼叫人家查了個底掉?這些材料,足夠qiang斃的罪過了。你說,為了這麼一個女人,你真要拿明去冒險嗎?犯得上嗎?”
什麼材料,動輒就能要人命了?
周一本將檔案袋接過來,打開翻看了一遍,臉色變的比之前更難看。沒衝著吳先齋去,反倒是衝著邱香山,連連冷笑:“老邱啊,你這份大禮,我得謝謝你啊!”
林雨桐了然:也是!中tong 的作為,許是周一本沒發覺,但是邱香山呢?他手裡的情報處是吃素的?真的一點沒察覺,還是察覺了卻縱容對方的行事?以兩人的交情,周一本一眼就認定識後者。
這麼認定不是沒有道理的。周一本也不是普通人,他這麼說,必是邱香山做的不隱蔽,叫周一本給看出來了。
邱香山當然不肯承認:“……老周啊,你這麼說,可得有真憑實據。”
兩人眼看就要爭執起來,但顯然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
“好了!”吳先齋一拍茶幾:“都少說幾句。”他繼續從公文包裡取東西:“黑材料不光是周隊長的,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被人家給抓住把柄了。都看看吧!看看,你們的p股都收拾的乾淨不乾淨!”
就連四爺和林雨桐這邊,也都被扔了一包東西。
兩人其實都鬆了一口氣,要真是什麼黑材料都沒整出來,那才成了異類了。幾個人各自把標著自己名字的檔案袋拿了。邱香山那邊厚厚的一摞子,四爺這邊薄了一些,但譬如私通幫會,收受潤手費等等,能羅列好幾張。而林雨桐這邊呢,主要是說,當日車行的掌櫃包括孫家人等等,都不見了蹤影雲雲。
這個都是真的,尤其搜集的林雨桐的資料,確切來說,隻要找到這些人中的任何一個,她就藏不住了。但隻要是查不到這些人在哪,那就有辯解的餘地。組織上這次派的人很靠譜,做的隱秘的很,中tong的資料上也隻說消失了,可這具體的是怎麼消失的,他們並沒有查出什麼東西來。沒有證據,他們有權懷疑,林雨桐當然有權辯解。
於是,她把檔案順手就扔到茶幾上:“這都什麼東西呀!跟我接觸過的,這個消失了那個也消失了……統統都消失了。怎麼消失的?他們不是查不出來……而是不需要查!這些消失的人八成是被他們偷摸給做了。真他娘的無恥!”
四爺把他自己的文件袋給桐桐,又將桐桐扔出去的那份從茶幾上不動聲色的給拿回來:“我看看……”
林雨桐對此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也不急著看四爺的,反而去問邱香山:“你那個……有幾成是真的?幾成是假的?”
都是真的!
但卻不能這麼說。
“有真的!”邱香山也一臉坦然,“這一點我不否認。但絕對不全是真的。”
“可上麵不管你們是不是真的。”吳先齋就沉聲道:“真叫他不管不顧的給你捅上去,便是老板想壓也壓不住。所以,我才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叫暫時這麼過去算了。”
真就是這樣嗎?他吳先齋什麼時候改吃素了,這麼好說話!
邱香山眼睛閃了閃,要是他沒記錯的話,站長手裡也有中tong的黑材料,那些材料同樣也能叫對方吃不了兜著走。因此,他是完全可以不受威脅的。為何會妥協?
他沒言語,但不意味著心裡沒有想法。
吳先齋看四人沒再說話,表情這才緩和下來。看向還坐在地上的周太太,說周一本:“夫妻不成,放人離開就罷了。彆折騰出彆的幺蛾子來……實在過不成,給人送重青去算了,回頭我叫你嫂子給你介紹更好的……”
那剩下的就是家務事了。
林雨桐就拉四爺:“家裡還亂七八糟一堆呢,走!回吧!”
四爺就不好意思的朝吳先齋笑笑,吳先齋倒是客氣:“趕緊回去吧。我叫邱主任送我就行。”
一晚上亂亂糟糟的,忙完都三點了。
回去林雨桐就說:“吳先齋這回收了趙敬堂多少東西?”
不好說!
但這筆錢收的,吳先齋要壞菜。被邱香山懷疑,被周一本惦記,往後,他這站長的位子可不好坐了。
晚上睡的晚了,林雨桐一大早起來就沒打攪他。一個人把今兒要做的菜利利索索的給備好了,來客稍等片刻就能上菜的那種。
收拾的差不多了,四爺才醒,洗漱了換了衣服下來,吃了午飯,這就等著客人上門嘛。另外,也給邱香山和周一本打個電話,看兩人幾點過來。
周一本倒是先來了,坐下就抱頭苦笑:“叫你們看笑話了!”
四爺拍了拍他:“這種事情,笑話什麼!嫂夫人人呢?送回去了?”
“我這身份,也沒法登報離婚。反正就是寫了個休書,這事就算是了了。想了想,夫妻一場,我就是把那癟三剁了喂狗,可他娘的對她我也下不去手。就這麼著吧!他人已經走了,愛上哪上哪唄。”說著,他就苦笑一聲:“說實話,乾咱們這一行的,沒日沒夜的忙,家裡的事是一點也顧不上。打從結婚,就跟著我提心吊膽的,也沒過過幾天順心的日子。人家跟了我一場,摸著良心說,還是覺得對不住她……這些年,也是事事都縱著她。卻不想,縱成這個樣子了。老金啊,彆人不知道我,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不貪杯,不好色,不沾賭,不沾du。不說叫她榮華富貴吧,錢上從不苛待她。不管弄多少錢,回來隻交給她,怎麼花我連問都不多問一聲。這些年,咱們在外麵也不常回去,但是說心裡話,給咱們送女人的人多嗎?多的要命。咱們缺女人嘛?那是不缺!但你說,兄弟我這些年,沾哪個女人的身了?潔身自好呀!還不是想著她不容易,不想交她難受……可到了如今呢都成了笑話……說傷心吧……談不上,女人嘛!也就那麼一碼子事!但就是覺得丟人啊!不瞞你說,我這都不好意思去站了,一走出來,我都覺得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
“想過調離嗎?”四爺就問:“換個環境……”
“咱們這樣的……換個環境?”周一本搖頭:“能去哪?這事在秘密檔案裡,得記一筆的。走哪都得帶到哪!不提了,提起來就難堪的沒臉見人了。”說著,他就話音一轉,突然說道:“站長昨兒,可著實有些奇怪。當時,老邱正要問王華生中tong的事,結果他進來了。你知道老邱的德行的,他其實不光是想拿王華生開刀,更是想扣下陶金,挖挖隱藏在咱們中間的工黨的猛料。就那麼巧,站長來了。昨兒我可注意到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給老邱提示,不也是想扣著陶金往深了挖一挖嗎?”
四爺擺手:“老邱哪裡要人提醒?我是被人當工黨查來查去的,查怕了。一聽有查證工黨的途徑,這不是著急嗎?查出來我就能過消停日子了。”
“我還以為你老金坐的穩呢。”周一本就貌似無意的道:“這麼說來,站長也算是把你的事給攪和了。”
“我坐的穩那是因為我知道我不是什麼工黨。”四爺看周一本:“當然了,老兄你也沒覺得我是,你要覺得我是,你早查我了。老邱呢,他也未必就是真覺得我是,他就是氣不順,我能理解。至於說林站長,她是不是姓工,那是戴老板要考慮的事情,她又不著急,我更不會替她著急。所以,也無所謂是不是攪和了我的事。”
“那可未必。”周一本就道:“你向來是以站長的話馬首是瞻。在我看來,老金啊,你這麼做也有點犯傻。”
四爺坐好了給周一本倒茶:“願聞其詳。”
周一本靠近四爺坐了,把聲音壓的低低的:“我也看出來了,你是能拿的住副站長的。”
四爺朝廚房指了指忙打手勢:“噓!可彆害我。我誰也拿不住……更何況是她!”
“你謙虛了!”周一本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咱們之間就不需要遮遮掩掩了吧。”
四爺朝廚房看了一眼:“我大概其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不了解她,她不愛管事……”
“她不愛管事沒關係,你愛管事就行。”周一本帶著幾分蠱惑的意思:“你老兄,跟在站長後麵鞍前馬後,可站長肥的流油,你呢,區區幾根金條的把柄都值當他拿出來當個了不起的大人情送你。做事也未免太小家子氣。他能拿起的事,你也能拿起。這副站長,很多事都是可以說的上話的。隻要副站長站出來,這站裡就不可能一家獨大。況且,站長就真的妥當嗎?”
“什麼意思?”四爺點了點周一本,“這還沒喝酒呢,在我這裡,可彆說醉話。我這人膽小,你彆給我惹禍。”
“會不會惹禍我不知道,但這是不是醉話的,你心裡真沒數?”周一本一臉的篤定,“你不也心有懷疑嗎?”
“懷疑什麼?”四爺一臉的不承認:“懷疑站長是工黨?!不可能!”
“是!說站長是工黨,這個確實是不可能。荒誕呐!”可緊跟著,周一本就又道:“可站長不是工黨,不意味著他不泄露消息。如果價錢合適的話……”
“你可真敢想。”四爺搖頭:“打住的,這話到這裡打住吧!”
“我打住沒關係,畢竟誰也不能說我是工黨吧。”周一本兩手一攤,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著四爺道:“可你呢?邱香山查你,沒有站長的允許他敢私自做主嗎?他明知道你不是工黨,為什麼還放縱邱香山?不就是等著他自己乾下的那點見不得光的事萬一東窗事發的時候,能拋出一個替罪羊嗎?中tong要整林站長,說她是工黨,不惜捏造黑材料。而你呢,跟林站長睡一被|窩了,懷疑了她,你就乾淨不了!再加上邱香山這跟攪屎棍,嫌疑人不是你也是你了!等到了要命的時候,站長一推,你就順理成章成了工黨了。畢竟嘛,你跟站長走的近,什麼秘密你都可能從他那裡知道。所以啊,老金,著急的是你不是我。”說著,他就起身:“這次的事情,我算是把臉丟到姥姥家了。所以,這應酬我也不參加了,反正往上走我也沒戲,就不費那勁了。過來就是跟你說點掏心窩子的話。你自己思量思量。若是真想在站裡自成一派……你放心,兄弟總是挺你的。”
說完,再不停留,朝四爺擺擺手,路過廚房門口的時候還朝裡喊了一聲:“林副站長,我走了。”
林雨桐追出來:“這就走了?留下吃飯吧,嘗嘗我的手藝。”
“改天!改天一定嘗嘗。”說話的時候,人已經到門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