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飲食男女(94)三合一(2 / 2)

羞嗎?羞死人了!

他看見兒子的車,朝法院裡去,看見有人對著車扔爛菜葉然後被保安製止,他慢慢的往出走:是!現在撤訴,還來得及。

唐俊可不這麼覺得,他一看這陣仗就罵了一句:“無恥!”雇傭了這麼多人來,這是嚇唬誰呢。

唐彥東拿著手機不停的跟誰在發消息,忙活的很,聽他爸罵了一句就接話,“這種事隻會叫法庭反感。”

嗯!他媽媽在後麵冷哼一聲:“能在外麵混的女人,果然都不是善茬子。等這事過了,我好好找幾個人找找她的晦氣。不是會治病了,這事上多的是沒法治的病。張狂的很,這就是沒碰上硬茬子收拾幾回。”

唐俊厭煩的看了她一眼,“你閉嘴吧。”說實話,林雨桐這一招,確實是給了他太多的壓力。

進了停車場,沒人騷擾,他打了電話過去:“你到了嗎?”

白小艾坐在法院裡一處樓梯間裡,‘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然後繼續發消息去了。

唐俊又打電話給律師,“您到了嗎?”

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誰樂意接這個見鬼的官司。雖然說是證人證詞提供的都挺全麵,但這玩意經不住推敲的。不過要說拖住官司,不求勝,也勉強能過的去。他解決接了這個案子之後,周末就得拿錢去一趟孤兒院,做做善事,要不然他怕造報應。

他也已經到了,就在這裡,看著外麵喊著‘林大夫’,那對麵的那輛車裡,下來的那個一身正裝,氣質雍容乾練的女人就是林雨桐了。這個時候的林大夫,跟之前在網上搜到的照片上的都不一樣。

林雨桐下了車,暖暖覺得媽媽那個樣兒站著,真好看。她要下地,一手拉著爸爸一手拉著媽媽,然後也那樣,那樣昂著頭挺著胸的不緊不慢的走路。

這麼多的長槍短炮對著,林雨桐以為會問一些譬如:這個官司怎麼看?覺得有幾成勝算……等等這樣的問題。

卻沒想到,一個軟萌軟萌的記者妹子彪悍的擠在前麵,張口就問:“這是暖暖吧?都這麼大了嗎?長的真好看!請問林大夫,您是怎麼養孩子的?當時聽說您和孩子都在危重病房搶救過,但現在看,孩子的身體很好,小臉蛋紅撲撲的……”

“啊?”饒是林雨桐見多識廣,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跟官司和不相乾的問題給帶的分不清東西南北。

誰知道暖暖倒是自如,小臉想揚起個四十五度,結果人太小了,她得把整個臉九十度的仰著才能看見上麵。於是伸著手求爸爸抱,抱上了才好叫人家拍到最完美的角度。

四爺伸手將閨女抱起來,人家那小嘴就吧嗒吧嗒的,“不挑食,愛鍛煉,還要好好睡覺覺,就能長的美美噠!阿姨你也好看,你也是個好好吃飯愛鍛煉的漂亮阿姨。”

一本正經接受采訪的模樣。

林雨桐和四爺笑,記者也笑。但這兩口子相視一笑,就叫敏銳的記者有抓到了點,原來林大夫的老公這麼帥,這麼有氣質呀。像是豪門公子!

凡是跟大亨豪門這樣的家世有牽扯的,啥時候拿出來都能是話題呀。沒見那些嫁入豪門的女明星,從來就不缺乏話題的。

於是問孩子的方向又變了:“暖暖喜歡吃誰做的飯?是爸爸還是媽媽呀?”

暖暖抿嘴笑:“我和爸爸都喜歡吃媽媽做的,媽媽做的是最好吃的。爸爸給我們什麼,我和媽媽都很高興……”卻聰明的沒說他爸幾乎不做飯的事。

林家人跟在後麵嘖嘖嘖的,林雨苗更是:“這小丫頭了不得了,你瞧瞧。”人多了自己都不敢說話,結果她倒是不怯場,瞧那話說的。

再如何歡快的氣氛,這到底是在法院門口,是要打官司的。這麼多人在外麵吆喝著,林雨桐走到了法院的台階上,鄭重的朝外麵的人鞠躬致謝。

唐密還在車上,她怕記者追堵,因此想等人散了在上去。

林家人被記者簇擁著進去了,唐家的人從邊上的側門進去了,免得受乾擾。等人確實是散了,她才戴上口罩往裡麵去。法院的台階一階一階又一階,她小跑著往上走,看著前麵一老者,戴著口罩,拄著拐杖,吃力的朝上走,腳下一個凜冽差點摔了。她趕緊過去扶住,“您老悠著點呀!走,我扶著您。”

她一直朝上看著,這老者卻瞧見了這姑娘戴著口罩的側臉,他的身子微微顫了顫,沒言語。

唐密見老者不動,一扭臉跟老者的眼神對上了。他眼神複雜,上下的打量。

唐密心裡一顫,好些年好些年沒見這位老人的麵了,她放開了手,點點頭,然後直接朝上跑去。

唐老站在那裡,愣在了當場。孫女見了陌生的老人,都能停下腳步扶上一程。可認出了是親祖父,竟然撒手,就這麼走了。

這得是多大的恨!

他此刻站的台階上,就如他現在的處境,上不去,下不來。他慢慢的蹲坐下去,坐在台階上,早上八九點的太陽,也驅趕不走他的落寞。

唐密上到了頂端,俯視著下麵,老人佝僂著,不是她印象裡那個人了。

老了!真的是老了!

她蹭蹭蹭又跑下去,站在他邊上,唐老仰頭看她,孫女出落的比照片裡要好看的多。就見她倔強的看著他,依舊沒有叫爺爺,隻聽她道:“腐肉長了,就得剃掉。你瞧不上我,但我還是想有一天你能真心實意的瞧的上。所以,你得好好的活著,我叫得叫看看,我能一手毀了唐家,我也能一手再立起唐家的招牌,我發誓!”

唐老沒說話,唐密卻已經轉身,她快速的朝上跑著,紮起來的馬尾在身後一甩一甩的,太陽光照在她的背影上,竟是有些刺的叫人睜不開眼。

難道真是我老了?

第一次,他有了這樣的懷疑。

今兒來聽審的,比想象的多,但顯然,唐家有些孤單。

唐俊不怵,自家老婆是個糙人,但有些話是對的:隻要這一盆臟水潑出去了,她就是洗乾淨了身上也還沾著味兒呢。這一輩子隻怕都是去不掉的。

他看林雨桐,林雨桐卻沒有看他,她在低聲告訴孩子,那個高高掛在上麵的是國|徽,國|徽上圖案象征著什麼意思。又問她剛才注意看了嗎?這法庭的格局像個什麼。

暖暖眼睛一亮,“天平!”

對!天平代表什麼呢?

公平公正。

來這裡,就是為了尋求公平公正的。

說實話,這麼多輩子了,自己真正的走上法庭,這還是第一次,尤其是坐在被告席上。

律師是顧鑫介紹了,是輝煌集團顧森禦常用的,四十多人,人很乾練。這段時間,跟林同意也逐漸熟悉起來。他還跟林雨桐低聲說對方的律師,“對方官司的勝出率極高,但人品還過得去。”

林雨桐明白這話的意思,律師會根據唐家提供的東西幫他們打官司,但如果是偽造的東西的話,對方隻怕也不會主動去堵這個漏洞。

這麼一說,林雨桐知道,這個官司應該不難打贏。

唐家告林雨桐惡意競爭,但這怎麼一個惡意陷害法了。一開庭,林雨桐才算是聽明白了,對方提到了一個人:白小艾。

說自己指使白小艾,故意去唐家骨科,製造事端,煽動病人,為此,唐家名譽遭到損失之外,為此還被訛詐了一百多萬。

他們有病人的各種資料,這個人入院是什麼情況,出院是什麼情況,最後為什麼不肯出院,然後於那一日給對方轉了多少錢之後,對方辦的出院手續等等。

前後加起來,一共四十多人。每個人平均四五萬的樣子,確實是花了一百多萬了。

這裡麵有個重要的前提,那就是這些資料都是真實的。這當然是真實的,這些病人覺得在唐家花錢花的多了,趁機能叫對方退回多少是多少。大部分未必將這個錢當做是訛詐來了。甚至是覺得對方因為怕事情鬨大,想把錢退一部分,息事寧人。

當時那錢給出去了,確實解決了鬨事的問題。但同時也給唐家留下了把柄。唐家若是想告,這些人一個也跑不了。

還有白小艾,這個人林雨桐是真沒想到。便是四爺,那天晚上也隻以為白小艾是去找書生的。誰能想到,她會牽扯到其中。

她說自己指使的?可空口無憑啊!

有!

四爺給林雨桐發了個短信:當時借給書生的錢。

四爺自己名下沒錢,開戶的是林雨桐的賬號。林雨桐的錢直接轉在了書生的賬號上,而書生那個時候可不僅僅是戀人的關係。

你說這錢還了?

但還錢的是書生的母親。書生和白小艾也分手了?為什麼分手的?白小艾一口咬定是因為她不願意退林雨桐給的錢就是個理由。你說書生願意給你作證,證明不是那麼一碼事。可是彆忘了,書生是四爺手底下的人,這裡麵很多事情說不清的。就算是法院判了,但因為關係錯綜複雜,各種的謠言般的猜測也不會停。反正是怎麼補都是各執一詞的事。

你要說這個錢時間不對,那個時候還沒有林雨桐醫院呢。那個時候人家下手害你?

可有人就要反問一句:醫院是一拍腦袋就能決定開的嗎?那不得早早的準備,未雨綢繆嗎?

這世上有人信你,就有人不信你。

你罵唐家,但唐家到底是老字號了,唐家收費高,是治壞過人。但治好的時候更多。這些人即便也覺得唐家有瑕疵,但也不會說唐家就真壞的無可救藥。有了這樣的想法,那對她林雨桐的懷疑是不是就多一分。

更何況,現在好些人都會覺得,官司贏了就一定代表是占理的一端嗎?

紛紛擾擾的,說什麼的都會有。

而唐家要的就是這個。更會有人想,林雨桐贏了官司奇怪嗎?畢竟她的背景那麼深。

一旦跟背景深聯係上,就有很多仇富仇權貴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得叫罵了。這就不是說你能解釋就能解釋的清的。

所以,唐家這麼算計,還真未必就沒一點作用。

書生在下麵都傻了,直到白小艾出庭作證,他才恍惚意識到了什麼。他蹭一下的站起來,卻被黑子他們給拉住了,幾個麵色都不好。

小幺在四爺的後一排坐著呢,他前傾問四爺:“頭兒,彆著急,汙水不是想潑就潑的,逼急了我把唐家醫院和附近的網絡監控都搜一遍,我還就不信找不出把柄來。”

四爺也沒急,他跟桐桐都不是太在乎被人說是非的人。活在世上,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無人說。他和桐桐活成精了,背後還說人呢,你能指望彆人真活成聖人嗎?

不外乎走一步看一步,先看對方怎麼說的,再找去漏洞而已。

白小艾站在上麵,看著下麵烏泱泱的人頭。這是嚴肅的地方,這是個叫她不用害怕惶恐的地方。因此她站在這裡,看著林雨桐笑了笑,然後麵向審判席,“在問話之前,我有話要說。”

證人的證詞很關鍵,她被允許說話。

白小艾看著下麵烏泱泱的人群,“我叫白小艾,我站在這裡,對著國|徽發誓,我今兒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若有半句不實,我願意承擔任何法律責任。”

唐家二房三口對視一眼,眼裡都有了些笑意。

白小艾一身白裙,乾乾淨淨的站在那裡,很容易就能叫人又好感。

唐俊對林雨桐挑眉,林雨桐沒搭理她,隻看著白小艾,等著她說話。她倒是想聽聽,她是怎麼指使她的。

白小艾看著下麵的人,不怕記者拍,她自嘲的笑了笑,“我是個犯了錯的人,我承認,我在唐家骨科醫院,煽動了很多病人想叫他們從唐家醫院索賠。我的目的是想渾水摸魚,因為那個時候,我身上幾乎沒有錢了,我支付不起唐家九萬七千八百三十二塊的醫藥費。這個數字比我預想的要多,但不管多少,我當時是拿不住那麼多錢的。而我也在唐家的治療之下康複了,需要出院。這筆錢我借不到,手裡也沒有。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個時候我動了歪心思……”

說到這裡,唐家人就變了臉色。

而林雨桐是真的很詫異,這姑娘並不是給唐家作證的。

白小艾誰也沒看,她從兜裡掏出一張卡,看向法官,“當時唐家免了我醫藥費,現在我籌措到這筆錢了,請法庭幫我轉交給唐俊唐先生。因煽動鬨事給唐先生帶來的損失,我願意承擔一切法律後果。另外,本人鄭重說明,此事從頭到尾,都跟林大夫沒有絲毫瓜葛。”說著,又從兜裡掏出一個信封,“這裡還有一張卡,裡麵有二十萬,是唐先生叫我上庭作證的時候給我的定金。現在,如數奉還!也請法庭代為轉交。”

唐彥東氣炸了:“你胡說八道!你收了林雨桐多少錢你自己心裡清楚。要不然你拿小十萬的醫療費用怎麼湊齊的。彆忘了,之前你是出院也出不起的。當時借不到錢,開庭了你借到錢了……”

肅靜!

白小艾不懼,主動說明:“我的資金往來是透明的,隨時可以查證。我也可以說明情況,這錢是一個我認為關係不怎麼好的朋友借給我的。人啊,有時候總是要經過一些事才能看明白一些人和一些事,我很感激我這位朋友。”

林雨桐掃了下麵一眼,她在最後一排看到了帶著口罩的張欣。

張欣朝林雨桐比了一個‘愛心’的手勢,林雨桐的眼裡瞬間就有了笑意。

這一笑,暖暖跟著笑了,低聲跟她爸說:“媽媽這麼笑起來真好看。”

四爺摸摸孩子的腦袋,這樣的桐桐是發著光的,“那就多跟媽媽學學……善和寬容,或早或晚,終是會開花的。”

暖暖眼裡還是迷蒙的,她抬眼看爸爸:“爸爸也學!”

四爺笑了,爸爸是學不了了:任何善和寬容都是有底線的,我替你媽媽守著那條底線,不叫人傷害她。

他告訴孩子:“媽媽撒下了花種子,將來暖暖就能收獲一個花園。而爸爸就是圍著花園的荊棘……”

有我在,誰也休想踐踏這花園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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