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方潮舟先是一愣,才轉過頭去看救了他一命的恩人。
那人穿著天水宗的弟子服,因為戴著帷帽,方潮舟看不清對方的臉,不過他認出了來人。
是薛丹融。
“師祖他應該在街道儘頭的果脯店裡。”方潮舟指了指那邊,猶豫了一下,又說,“你能送我過去嗎?”
他好像靠自己是沒辦法穿過人流了。
不過薛丹融聽到這話,卻沒出聲,方潮舟感覺到他的眼神好像是落在自己的臉上,不由問了一句,“怎麼了?”
薛丹融轉開了頭,語氣冷淡地說:“沒什麼,我現在送你過去。”
沒了記憶的薛丹融,跟他說話時的樣子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薛丹融沒走下麵的街道,直接從屋頂上方飛了過去,到街道儘頭上方的時候,他抱著方潮舟一躍而下。
落地後,他把懷裡的人放了下來,再對不遠處的男人喚了一聲師祖。
方潮舟聽到那聲師祖,不由往前麵看去,就看到了鐘離越水。
鐘離越水此時正站在果脯店門口,在看到方潮舟和薛丹融在一起時,他的眼裡有了些許起伏。
“丹融,你怎麼在這?”鐘離越水沉聲道。
他說話的同時,方潮舟噔噔蹬地跑到了他旁邊。
肉.身年齡小,跑起來時腿都不穩,仿佛隨時都會摔倒,腦袋上綁得不穩的丸子頭更是晃來晃去。
薛丹融的眼神不由被吸引了過去,等方潮舟躲在了鐘離越水的腿後,幾乎看不到了,他才收回了眼神。
“回師祖,我下山想給斷水劍買個劍架。”
薛丹融跟鐘離越水說話的語氣,明顯要比剛剛跟方潮舟說話時好,起碼沒有那麼冷淡。
“我那裡有不少勉強還能入眼的劍架,今日下午你來華黎山挑便是。”鐘離越水看了眼周圍,“山下人多,你魔氣還未完全驅除,還是少下山,多待在知春洲修煉。”
“是。”薛丹融行了個禮,便轉身離去了。
等少年走遠了,鐘離越水才轉過身,低頭看著剛剛躲在他後麵的方潮舟。
方潮舟察覺到鐘離越水在看他,抬起頭,眼神很是無辜,“師祖,剛剛是意外跟小師弟碰到了,因為我摔倒了,他把我……扶起來,再送我過來找師祖。”他頓了頓,頭又低了下去,“師祖腿太長了,我跟不上。”
方潮舟在“扶起來”和“撿起來”之間糾結了一下,還是覺得“扶起來”要好聽一點。
“撿起來”雖然更符合事實,但聽上去怪怪的。
鐘離越水聽到方潮舟的話,眉頭微微擰了一下,鬆開時,他轉開了眼,看向旁邊的店鋪,“不是要買果子?到了,進去吧。”
方潮舟見鐘離越水不準備罰他,鬆了口氣,進門後,他徑直往放著靈粽果的櫃台那邊去。櫃台有點高,他踮起腳尖都看不到,還好,老板娘看到他進來了,走到了櫃台後麵。
“小童,你要買什麼啊?”
大概是跟小孩說話的原因,老板娘的語氣比平時溫柔許多,甚至看著方潮舟的眼睛都是彎彎的。
“老板,這裡是靈粽果嗎?”方潮舟看不到,隻能用手點了下櫃台。
老板娘點了頭,“是啊,你要買嗎?帶錢了嗎?”
方潮舟點點頭,“我帶了,我想買……兩斤,不,三斤。”
說三斤的時候,他偷偷回頭看了鐘離越水一眼,見對方沒說話,他才轉回頭,重複了一遍,“對,我要買三斤。”
“好啊,我幫你裝。”老板娘笑了笑,然後對著方潮舟的臉伸出了手。她最喜歡小孩了,尤其是看起來漂漂亮亮的小孩,往常有顧客帶小孩過來,她都會忍不住捏捏對方的小臉。
但這次她捏了個空。
想捏的小家夥被後麵的男人抓了過去。
她不由一愣,隨後哎喲了一聲,“這位郎君,生得這般好看,怎麼那麼小氣?我隻是見你家孩子可愛,想捏捏小臉罷了。”
鐘離越水聞言,眉頭皺得幾乎能夾死蚊子了。方潮舟偷偷看他,見他明顯眼神不悅,立刻伸出手扯了扯對方的衣袖,低聲說:“師祖,不氣不氣,買完我們就回去了。”
他這語氣,跟哄孩子似的。
鐘離越水瞥他一眼,把被抓住的袖子扯了出來後,就轉開了臉。老板娘見了這一幕,笑了笑,叫夥計過來裝果子。
裝好果子,老板娘看向方潮舟,“隻買這一種嗎?我們這次還到了新鮮翅果,要不要買一點嘗嘗?翅果少,一下子就賣光了。”
方潮舟雖然想買,但鐘離越水之前的意思好像是不讓他買其他東西,所以他搖了頭,“不買其他了。”
旁邊的鐘離越水突然開口,“這三斤能吃多久?”
方潮舟聽到他的話,怕對方是覺得買太多了,連忙說:“吃不了多久的。”說完,他對老板娘使了個眼神,讓對方趕緊幫他結賬。
老板娘意會,一邊把包好的果子遞給方潮舟,一邊說:“果子能吃多久呀,一天若是三顆,吃得很快的。”她報了價錢。
方潮舟連忙掏錢遞了過去,“不用找了。”再對旁邊的鐘離越水說,“師祖,我們可以回去了。”
鐘離越水看了眼方潮舟遞出去的銀子,皺了下眉,隨後他把腰間的玉佩扯了下來,丟到櫃台上,“拿這個結。”
老板娘看了眼玉佩,“抱歉啊,客官,我們這裡隻收銀錢或靈石,其餘的一概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