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看著自己被西瑞爾緊緊揪住的睡衣。
魔藥大師慢慢掰開男孩的手,用被子裹住了時冷時熱的少年,自己披著晨袍在魔藥櫃子前輾轉半天,最終還是拿了配方中有噴嚏草的退燒魔藥。
“西瑞爾,醒醒。”
男巫將自家小巨怪抱在懷裡,趁著對方迷迷糊糊、哼哼唧唧將胡椒口味的魔藥儘數灌進了對方的嘴裡。
斯內普看著懷裡的少年從臉頰開始,從上至下變得通紅,一雙白色的狐耳就這麼從頭頂冒了出來。伸出手繞到意識不算清醒的少年身後,幫他放出了自己的大尾巴。
生病的少年變得更像一隻小獸,緊緊地纏住了身邊讓他感覺安全的人類,恨不得將一米八的自己團吧團吧塞進男巫的睡衣裡。
退燒魔藥見效很快,懷裡的少年漸漸在男巫的懷裡睡熟了,呼吸也不再急促,慢慢變得綿長,除了多了毛耳朵和尾巴,一切都穩定下來。
關掉台燈,一室黑暗。
耳邊隻有白狐少年的呼吸聲,斯內普平躺著,黝黑幽深的眼睛卻在一片黑暗中亮得懾人。
斯內普不知道自己就這樣睜著眼睛保持了多久,待西瑞爾終於睡熟後,他慢慢起身,將一個枕頭塞入少年懷裡,折好被角。
男巫披著晨袍從臥室裡走了出來,來到了辦公桌前,從一個不常打開的抽屜拿出一打質地精良的羊皮紙、一個帶著金箔碎屑的信封、一支華麗的羽毛筆和水晶瓶裝的龍血墨水。
他在辦公桌前正襟危坐,一聲不吭地看著眼前展開的、厚厚的一摞紙,好似那是一本無字天書。他像是在暗自下定決心或是在做一個關乎生死的重要決定,深深吸了一口氣,拿起羽毛筆。
“ 本尼迪克 ·愛德華·麥克萊恩先生親啟 ”
這也許是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黑發黑眸的男巫一直以為自己能夠坦然忍耐到一年之約結束,然後按照他的計劃,一步一步,帶著西瑞爾去見他的家人,說明來意,祈求來自家人的祝福。
然而事實是,在西瑞爾麵前,理智和計劃是最先被拋棄的兩樣東西。
當他看到西瑞爾脆弱的樣子,夢裡眉頭緊皺還在呼喚自己名字的樣子,什麼一年之約、什麼命定伴侶、什麼成熟冷靜、什麼細水長流…...統統拋諸腦後。
他本就不是善男信女,何必畫地為牢,自己和自己過不去,還自鳴得意自以為自己很“正派”地設定一個期限————自欺欺人。
當然,讓他決定打破自己計劃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他從今天的事情中看到了西瑞爾內心深處的缺乏的安全感。小巨怪總是隱藏的很好,成天嘻嘻哈哈,膩膩乎乎,如若不是今天的他格外脆弱,斯內普本人都沒有意識到。所以感情這種東西,果然唯有兩人一起慢慢摸索成長才行。
既然西瑞爾缺乏安全感,那他作為伴侶就該全然給予對方安全感。他千辛萬苦鋪墊布置的、對兩個人未來的各種計劃其實也不過是想讓西瑞爾能順順利利,感到幸福。現在計劃及將被打破,但是目的依舊可以達到,也不失為一種成功。
斯內普打算近期就去一趟中國,此刻他寫的就是正式拜訪函。
他要正式向西瑞爾的家人提出訂婚的請求,或許結婚也不錯,哪怕他的家人不滿或阻止,他也要拚儘全力地爭取到。
伴著清晨第一縷晨光,一隻黑色的鷹帶著一封信振翅起飛,兩翼平伸,掠過霍格沃茲城堡的塔尖,如疾箭一般向遙遠的國度飛去。
……
西瑞爾醒來時斯內普正半躺在他身側看著手裡的文件,破天荒穿著晨袍,裡麵裹著睡衣看起來很......柔軟。
“醒了?喝水。”
斯內普幾乎是在瞬間就發現了少年的蘇醒,等男孩自己半爬起身,將手邊的蜂蜜水遞了過去。
西瑞爾就著男巫的手喝了一口,清了清乾啞的喉嚨,揉了揉眼睛:
“我發燒了?”
斯內普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幾點了?糟了!上課!”
西瑞爾的眼睛倏而瞪圓,二話不說就要掀被子下床。
斯內普將人按了回來,重新給他裹好被子。
“今天是周六。”
西瑞爾後知後覺地眨了眨眼睛,然後又把自己扔回床上————動作壓到了自己的尾巴。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毛尾巴和耳朵都出來了。
少年摸了一把自己的耳朵,“噢”地叫了一聲,換了個姿勢把自己埋進了男巫懷裡。
“對了,西瑞爾。我們商量一件事,鑒於…...你已經清醒了。”
斯內普將手裡的文件放在了床頭櫃上,將懷裡的少年挖了出來。
西瑞爾嗓子還有些沙啞,帶著朦朦朧朧的鼻音,被男巫提到了一個兩人平視的位置。
“你說吧……”
斯內普黑色的雙眸緊緊盯著西瑞爾灰綠色虹膜中間的深色瞳孔,緩慢而堅定地說:
“我們訂婚吧,正式的、需要家人出席的那種。”
那雙深色的瞳孔急劇收縮,倏而又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