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對的。懷孕當然不可能隻有這幾種症狀, 比如女性……在身體上的變化比較直觀一些, 具體有哪些你應該是知道的。”龐弗雷夫人給西瑞爾遞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
西瑞爾滿腦子“懷孕——嗜睡——懷孕——貪嘴——懷孕——精神不濟”無限循環,一臉茫然地回望目光灼灼的女校醫, 很想說,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從小到大除了家裡的老媽和外婆,學校的溫蒂學姐(畢業後也好久都沒見過麵了), 他和女性就沒有特彆打過交道啊……尤其是懷孕的女性,當時他媽媽懷伊文的時候他還在學校啊!
“你在聖芒戈沒有到產科輪值一下?”龐弗雷夫人很震驚。
“沒……皮特主任大概覺得我以後的研發工作和產科關係不大吧……”西瑞爾虛弱地說。
“哦,那其實也沒什麼。作為醫生這些都挺正常的。無非是胸部啊,還有一月一次的小麻煩什麼的。不過……你和西弗勒斯也用不上這些,沒什麼。”女校醫寬容地解釋。
“……是的吧……”西瑞爾恍惚地點點頭。
龐弗雷夫人繼續侃侃而談:“至於其他…...精神狀態還是變化挺大的, 比如總想睡覺, 感覺疲憊…...胃口變化也是比較明顯的一個症狀。再還有就是會尿頻。但是這些都要因人而異, 所以最權威的還是用魔咒檢查或者去聖芒戈做檢查。怎麼了, 西瑞爾?……”
西瑞爾將手蓋在自己的小腹外麵的長袍上,垂眸不語,他似乎是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 才抬起臉詢問:“龐弗雷夫人, 那男巫呢?男巫懷孕是什麼症狀?”
著裝和發髻一絲不苟的女校醫將手裡的魔藥瓶緩緩放在了藥材櫃上,回過身來讓自己和西瑞爾麵對麵, 認真地凝視著麵前的漂亮小夥子。
“你…...是覺得你懷孕了嗎……?”女校醫湊近詢問, 聲音輕到接近耳語。西瑞爾此刻儼然在龐弗雷夫人眼裡變成了一塊珍貴的易碎水晶, 說話聲音大些都可能嚇到他。
西瑞爾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灰綠色眼睛, 眼角因為不確定的心情而微微下垂,看起來既忐忑又在震驚:“……我也不知道…...我隻是突然地,聽您提起————我自己完全不確定。您知道的,我們————我和西弗勒斯是不需要那種生子魔藥的……”
龐弗雷夫人很早就知道西瑞爾白狐血統的事,聞言立刻理解點了點頭。然後又有些猶疑地皺起了眉頭,她用雙眼嚴肅地審視著西瑞爾的肚子————外麵的長袍,就好似自己長了一雙透視眼能看到白狐現在肚子裡到底有什麼似的。
女校醫的這個動作讓西瑞爾感覺很不自在,他想稍微轉一個方向,又似乎覺得有些反應過激,習慣性地吸了吸氣,努力收緊自己的小腹。雖然在他模糊的印象裡,至少他昨天洗澡時小腹還是平坦的,人魚線也依舊明顯。
但是萬一呢,萬一其實沒有寶寶,還被看出長胖了就比較尷尬了,畢竟最近吃的的確是多……
半分鐘後,龐弗雷夫人才似反應過來一般,收回了緊盯著西瑞爾的目光,重新回歸之前的話題:
“我們巫師這邊,男性懷孕和女性懷孕差不多,但也有微妙的不同,比如妊娠時間短一些,女性妊娠期一般是二十八個自然周,男性差不多是二十五到二十六自然周…...而且因為一些生理構造的問題————生子魔藥的魔藥藥理作用是服用後男巫體內短暫地產生一個適宜胎兒成長發育的、類似女性的子宮的環境,待胎兒成熟就用剖腹產的魔咒直接生產。但是…...我不確定你的種族是不是會不同,因為至少你們肯定不是用生子魔藥來懷孕的……當然,前提是你的確懷孕了。”
“我們那裡一般五個月小狐狸就能出生了,記憶中也是要用法術來輔助生產的…….所以,您能幫我檢查一下嗎?”西瑞爾比龐弗雷夫人要高將近二十厘米,此刻他微微彎腰,頭發軟軟卷卷的頂在頭上,看起來溫順乖巧。
龐弗雷夫人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詢問:“西弗勒斯喜歡孩子嗎?我指的是他自己的孩子。”
西瑞爾不知道想起什麼,笑著眯了眯眼,自信道:“喜歡的,我生的。”
………
西弗勒斯周五下午沒有課,就一直在魔藥實驗室裡熬煮最新研發的狼□□劑————“月色”。盧平雖然腹黑討厭,但是他在帶節奏、說服人方麵的確有一些本事,聖誕節後越來越多遊蕩在外的流浪狼人找到了他。
翻倒巷每天都有人來鬼鬼祟祟地詢問新型狼□□劑的配方或者成品,但都铩羽而歸。現在大家已經坐實了隻有鄧布利多黨的萊姆斯·盧平可以搞到最新型狼□□劑“月色”————傳說中真的可以完全控製住月圓時期的狼人的傳奇魔藥。
作為西弗勒斯的嶽父,看起來有時不那麼著調的麥克萊恩先生開動了腦經,第一時間在英國北部人煙稀少的荒地建立了一座新的生產魔法屏幕的工廠,那裡專門招聘服用了新型狼□□劑的狼人。包吃包住給工資,並且提供新型藥劑。用林玖的話說就是“五險一金帶年假,找不到對象還能內部解決”的好差事。
目前因為情況特殊,藥劑還得經由西弗勒斯和自家兒子親自製作,但是等這段戰亂一過,西弗勒斯就可以把“月色”的配方名正言順地給交出去,而他自己隻要收每支魔藥百分之零點五的專利費就好了。
麻瓜的話怎麼說的來著?————他們隻要每天躺著數錢就行了。
最近本尼正在和盧修斯商量著怎麼走魔法部的渠道把這件事情變成一個更加廣泛的公益性質的項目,就不提為了維護魔法界秩序穩定,到時候光是可以獲得政策支持,給兒婿和自己賺一波名聲也是可以的。
簡直一舉三得。本尼為自己的天才構想半夜做夢笑醒,又被林玖嫌棄地掐了一下才冷靜下來。
西瑞爾將長袍掛在衣架,抱臂靠在了魔藥實驗室的門框上,沒有像往常一樣湊到自己伴侶身邊要求親親抱抱舉高高。實驗台上還有成堆沒有用完的藥材,仔細辨認有好幾種都是對肚子裡胎兒不友好的。
西弗勒斯剛好做完一整鍋“月色”,現在正在分瓶。他整理著實驗台,回頭匆匆看了一眼,又轉過身去繼續收拾,問道:“醫療翼忙完了?怎麼不進來?”
西瑞爾先是搖了搖頭,之後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對方看不見,於是張嘴回答:“就不進去了,在這裡看著你。”
西弗勒斯沒有在意這個細節,或者說他還沒顧得上在意,他將手頭的小瓶魔藥裝好放進了一個帶隔斷的木盒裡,然後用魔杖鎖死。就這樣裝了足足有6大盒。
西瑞爾踮著腳看了眼數量,嘖嘖出聲:“感覺量又增加了?”
“嗯。從北愛爾蘭回來了一批狼人,現在正等著喝藥。”西弗勒斯將盒子直接放進了空間袋,走到洗手台前洗手。
男巫洗好手走了出來,張開雙臂,習慣性地要迎接一個每日西瑞爾都會在進門後給自己的擁抱。然而,今天的小狐狸很不正常。
白狐小伴侶笑得眉眼柔和,但是抱臂錯身躲過了自家教授的懷抱。
西弗勒斯高高地抬起一邊眉毛,似乎很震驚某人放棄了投懷送抱這個機會。當然,魔藥教授也不會直接問出諸如:“出門這麼久,回來不抱一下?”的問題。他隻是識趣地放下了手臂,走到辦公桌前給盧平寫便條。雖然手下的筆尖流暢劃過紙張,但男巫腦海裡卻是在思考自己今天早晨是不是有做什麼讓西瑞爾值得“挾私報複”的事情。
早晨和往常一樣,出門前倆人還交換了一個咖啡和巧克力味的吻。上午魔藥課,中午直接在地窖吃的飯,下午做魔藥,直到現在才見麵。
完全沒有。
“你去換身衣服,洗個澡。然後出來吃飯,我餓了。”西瑞爾笑眯眯地將寫完便條的男巫推到了臥室門口。
這太不正常了!————西弗勒斯一邊洗澡一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家庭危機感。
西瑞爾是嫌棄自己了嗎?現在既不是早晨,也不是晚上,莫名其妙做了個魔藥就被推過來洗澡、換衣服,雖然新型狼□□劑“月色”的選材裡有幾種藥材的確是味道“另類”了一些,但是上個月自己做“月色”時西瑞爾還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還陪自己一做來著……..
直接被推過來洗澡,站在淋浴下麵擠沐浴液的斯萊特林院長大人有點懵。
西弗勒斯的某些神經向來比正常人細密,很多你注意不到的細節都會被他不經意之間捕捉到,之後再片段性地截取出來,一次又一次地循環在腦袋裡反複播放,企圖從上麵找到任何蛛絲馬跡,拆解、合並、再拆解,直到想明白,搞清楚。
西瑞爾之前就和他提到過這樣的問題,當時西瑞爾笑稱他“強迫症晚期不放過彆人也不放過自己”,之後還說以後西弗勒斯如果在自己身上遇到這樣讓他感到困惑或者難以釋懷的糾結,倆個人一定要開誠布公地去說,一起麵對,一起解決。
可現在……要開誠布公地說嗎?
怎麼說?————“西瑞爾,這才結婚多久?你是不是嫌棄我做魔藥了?”
梅林的襪子,這話聽著像個無理取鬨的更年期女人!
西弗勒斯在淋浴噴頭下抹了一把臉,將過長的頭發捋到腦後,露出緊蹙的眉頭和深刻的五官。
還不待男巫繼續再糾結五分鐘,衛生間的門從外麵打開了,一個米色的身影靈活地鑽了進來,將門關好,緊緊地保護好了門內衛生間裡悶濕的熱氣。
“我給你帶換洗衣服進來了,順便我也想衝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