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臻看得刺眼, 聽得蹙眉:“你正經些!”
卓越立刻板正身體, 正經地說:“好,我們去實驗室吧。”
“那你先說說,你去哪裡的目的?”
“那你拿什麼做交換?”
一碼歸一碼, 他剛剛給了他去實驗室的交換條件。
棠臻皺眉, 卓越半點虧不肯吃, 很難纏。他深思了好一會,才出了聲:“你想我拿什麼做交換?”
“幫我研究個東西如何?錢不是問題。”
這應該就是他要去實驗室看看的原因了。
棠臻下意識地排斥, 不想跟卓越糾纏太深,便委婉拒絕了:“最近研究的項目太多了,沒時間。”
卓越悠閒一笑:“我也不急。約個時間罷了。”
棠臻沉默不語。
他們去了實驗室。
所謂實驗室, 在棠臻的彆墅二樓。
一個六七十平米的房間, 擺滿了各種醫學儀器以及實驗用具。
卓越走進去,刺鼻的消毒水撲麵來, 四處看一眼, 裡麵很乾淨, 擺設規整。他隨意走了兩個來回,就神色自然地出來了, 仿佛真的隻是進去逛一逛。
棠臻不相信, 覺得他在欲蓋彌彰, 更加好奇了:“你到底打了什麼主意?”
卓越痞笑著,咧開一口白牙:“就是看看。二哥, 我真沒什麼壞心思的。”
棠臻:“……”
他信了他的邪!
卓越看出他不信, 搖頭歎息:“唉, 二哥,我沒想到,你這人疑心病那麼重。我這麼溫醇無害的人啊,你竟然懷疑我!”
他笑著下了樓,出了彆墅時,褲袋裡手機在響。他拿出來,看了眼來電,沒接,按滅了。與此同時,一條短信竄入眼簾:【浪夠了,就回來!】
他是該走了。
棠臻實在沒必要趕他走。
卓越嘴角抽了抽,打了個電話:“韓琮,來接我。”
他說走就走。
棠寶聽到動靜,大約是在晚上十二點的樣子。一陣直升機轟隆隆的聲音把她吵醒了,她穿著拖鞋出了房間,棠域、棠臻都穿著睡衣出來了。他們兄妹三人走出去時,直升機正起飛,卓越連句道彆都沒有。
看似多情,實則無情。
棠域摸著下巴,瞄了眼二弟:“你把人趕走了。”
“他不能多留。”
棠臻擰起眉頭,“他那人太危險了。大哥,你可以和他做生意,但稱兄道弟還是免了。包括三弟,我也會提醒他,保持距離少來往。”
棠寶聽得不解:“二哥,你說的好像卓越是個瘟神似的。”
她在杜宅時體會到了瘟神的滋味,所以,一時有些不舒服。
棠臻伸手摸摸她的腦袋,歎息道:“唉,太嬌貴的小公子,真有點分寸還好,可你看看他無法無天的浪蕩樣子,真出了差池,誰擔當得起?”
他說著,把卓越的後天性對疼痛不敏感之症給解釋了。
棠域早有預料,所以麵色如常。
棠寶就不淡定了,加上心腸軟,也挺喜歡卓越瀟灑不羈的性子,忍不住說:“可二哥,你不覺得卓越很可憐嘛?他肯定也不想對疼痛沒感覺的。你是醫生,不是該幫忙的嘛?”
“我幫忙?他像是缺醫生的人?”
棠臻攬著妹妹的肩膀回了客廳,往樓上臥室去,邊走邊說:“寶寶,你還小,想事情太過樂觀了。好了,不要多想,回去好好休息吧。”
“這也不是樂觀的事,而是大家相識一場,也是緣分,能幫忙還是幫忙的好。”
她就是太過善良。
棠臻理解地笑笑:“好好好,以後能幫忙,多幫忙。”
他說著,輕推她回了臥室:“晚安。”
棠寶:“……晚安。”
她又重新躺上了床,但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裡都是卓越流血的額頭,蒼白的笑容。那個人非常愛笑,可似乎活得並不開心。
是感覺不到痛的緣故嘛?
二哥說,疼痛是機體對周圍環境的保護性反應方式,根據疼痛避免危險、做出防禦性保護反射。而如果感覺不到痛,便感覺不到危險,生命便處於危險之中。
國外發生過好多起類似的悲劇,一對5歲大小的姐弟在家玩的時候起了爭執,兩人開始撕咬,抓的身上血跡斑斑、血肉模糊,甚至弟弟的手指都被咬掉了,可依舊跟沒事似的,爭執過後,繼續玩耍。
多麼可怕的無痛症!
他們經常無意中傷害自己,咬傷、燙傷、摔傷,毫無感覺,甚至嚴重到如果身體某些部位反複受損,比如手指和腳趾,會對血管造成損傷。如果這些血管不能恢複,他們曾經提供血液的身體區域就會因為缺氧而死亡。最終,這可能導致肢體或手指脫離身體,也就是自發截肢或自體截肢。
由此可見,無痛症多可怕!
棠寶對卓越又同情又惋惜,那麼好看可愛的人,那麼放蕩不羈的人,誰會想到他正在承受著無痛症之苦?他那麼愛笑,原來竟是強顏歡笑麼?
棠寶胡思亂想了一晚上,第二天頂著一對熊貓眼洗漱下樓吃早餐。
好在是周末,早餐過後,她又上樓補了眠。
大約睡到10點鐘的樣子,孫嫂上樓來敲門:“寶小姐,樓下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