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了良久, 才去找了急救藥箱。她快速給他處理了傷口, 包紮好了,又掛上了點滴。她動作一氣嗬成,像是專業的醫生。
久病成醫。
棠臻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房間裡靜悄悄的。他坐起來, 摸到開關, 打開燈,房間裡收拾的很乾淨, 地板上的血跡都清理了,除了空氣中彌漫的絲絲血腥味, 提醒著白天發生的一切。
“越兒?”
他喊了一聲,沒人搭理。
他下了床, 正要開門出去, 卓越走進來, 手裡端著晚餐, 看他一眼,譏笑道:“嗬,生龍活虎了?”
棠臻伸手摸她的發, 含笑說了句:“感謝小少爺相救之恩。”
卓越躲開了,哼笑道:“我怕你死了,臟了我的床。”
她現在話無好話, 冷冷瞥他一眼, 又道:“現在, 既然醒來,就識趣點滾吧。”
棠臻有點懷念她以前的口蜜腹劍了。他不肯滾,笑意溫柔,語氣認真:“越兒啊,無論如何,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你們棠家人都這麼厚顏無恥嗎?棠大哥強要了沈念念,還逼著人家對他負責。你自己上門送死,各種找虐,我一時心軟救了你,竟還被你賴上了。你是真當我沒脾氣了嗎?”
她冷笑著把餐盤放到了桌子上,“砰”的一聲,扯了把椅子,坐上去,翹著二郎腿道:“吃吧,最後的晚餐了。”
也是他們間最後的相處了。
棠臻失血過多,急需食物供給能力,也不客氣,把人拽起來,自己坐到椅子上,又把他撈坐到腿上,才慢悠悠吃了起來。
很親昵曖昧的姿勢。
讓人臉紅心跳的姿勢。
卓越不肯坐在他腿上,一是不想,二是不好意思。她男孩子做慣了,總覺得這麼女氣太奇怪。
她從他腿上起來,也不跟他計較搶了她椅子這種小事,三兩步坐到床上,看他優雅用餐。他身上還穿著那件帶血的白襯衣,看著分外刺眼。她煩躁地移開視線,抓了抓頭發,低聲道:“二哥,以前是我錯了,我年紀小,不懂事,如果哪裡讓你產生了誤會,我給你賠罪道歉。”
“你就是個慫包。”
棠臻回頭看她一眼,“未戰先敗的慫包。”
她與其說不愛他,倒不如說不敢愛他。
卓越像是被他說中了心事,紅著臉怒喝:“你懂什麼?棠臻,不要拿你光風霽月的人生玩賭博。”
還是賭她這種不男不女的怪物!
卓越站起來,煩躁地走來走去。她是真想不通棠臻是發的哪門子瘋勁兒。她都差點把他弄死了,他竟還跟沒事人似的,該吃吃、該喝喝。她可真服了他了。
忽然,腰上襲來一股力道。
她身體一僵,感覺到身後厚實溫暖的胸膛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為她流了不少血。
她親手傷了他。
她是個滿身罪惡的人。
棠臻擁她在懷,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溫聲說:“越兒,你彆怕。”
卓越抬頭,笑意冰冷:“你說笑嗎?我怕什麼?”
棠臻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低聲道:“你怕你愛上我。”
卓越扒下他的手,瞪著他,恨意溢出唇齒:“你越這麼聰明,我越想弄死你。”
“這是相愛相殺嗎?”
“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