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點點頭, “隻是這件事還得問問大郎的意思,先給大郎去封信吧。”
蘇夫人點了點頭,“可送信去揚州,一來一回也要一、兩個月,傅家的姑娘又不愁嫁, 我怕……”
老太太道:“嗯, 大郎那邊估計也不會反對, 那你先跟傅家透個風,不過也彆把話說死了。萬一大郎在揚州看到有合適的人家,也不是不行。這成親啊畢竟是一輩子的事兒, 總要他心裡舒服才是。至於嶽家有沒有勢, 都還是其次的。以大郎的人才, 難道不靠嶽家就不能成事兒?”
“是, 自然是得以大郎的心意為重的。彆說他如今已經外放為官了, 便是還在家中時,他的事兒也是我管不了的, 我這個做娘的, 就是愛操心罷了。”蘇夫人一半玩笑一半抱怨道。
卻說季樂回了自己屋裡, 就聽得嘉樂堂的小丫頭鶯哥來跟她說, 堯嬤嬤到府裡來過的事兒。
這鶯哥卻是季樂在嘉樂堂裡收買的眼線,時不時給她傳些大大小小的消息。畢竟如今她和季泠都不再住在嘉樂堂裡,有好些事兒就不容易知曉, 有了鶯哥就不同了,至少事事她就能趕在季泠前頭知曉。
“哦, 堯嬤嬤都說什麼了?”季樂讓懷冰抓了幾個錢給鶯哥。
鶯哥喜滋滋地收了錢笑道:“堯嬤嬤誇讚泠姑娘會說話了。然後泠姑娘又給堯嬤嬤寫了幾個食療的方子,堯嬤嬤可歡喜了。”
等打發走鶯哥,季樂才對懷冰道:“看來與世無爭的泠妹妹也坐不住了。”
懷冰道:“畢竟是人生大事,哪兒能不著急的。”
季樂正想說話,卻覺得喉頭一癢,連著咳嗽了好幾聲。
懷冰趕緊端了杯水給季樂,又替她拍背,“莫不是著涼了?昨兒夜裡姑娘睡得就有些不安穩,今日做客又在水邊坐了好一陣子,趕緊歇著吧。”
季樂搖頭道:“不行,還得給老太太念經呢。”可話雖如此,她才說一句話,喉頭就又癢了起來。
懷冰道:“這可不行呢,姑娘這般咳嗽,不能去老太太跟前。”
季樂如何能不知道。老太太年紀大了,對病氣比較忌諱。
季樂雖告了病,但老太太每晚睡覺前都需要聽聽經文才能入睡,這習慣還是季樂替老太太養成的。
季樂知道老太太信佛,便也時常看些經書,同老太太論經,但她畢竟年紀太小,很多事都看不通透,說起經來竟讓叫人啼笑皆非。季樂是個聰明人,很快就開始揚長避短,不再論經,反而改成念經了。
老太太年紀大了,晚上不好入睡,她就主動請纓說晚上在老太太床頭給她念經,沒想到效果還真是出人意料地好,幾年下來老太太就養成了聽經都習慣,不聽就睡不著。這可是季樂一直極為得意的事情。
季樂病了,念經的任務就落在了南蕙身上。南蕙雖然也識字,可念經的韻律卻總是掌握不好,聽在老太太耳朵裡十分地彆扭,她還是習慣季樂的念法。
南蕙看著老太太微蹙的眉頭,且了無睡意,也知道自己不合老太太心意,便建議道:“老太太,不如奴婢去找泠姑娘來念,她那管聲音跟流泉似的,煞是好聽。”
“也好。”老太太道。
等季泠披了披風,跟著來請她的小丫頭出門後,季樂問道:“那邊什麼動靜兒啊?怎麼這麼晚還出去?”
懷冰道:“是南蕙打發人來叫泠姑娘去給老太太念經。”
季樂急得又咳嗽了好幾聲。
懷冰趕緊安慰她道:“姑娘莫急,這麼些年,老太太早就習慣你念經了。”
季樂問,“怎麼不是南蕙姐姐給老太太念?偏要來喊泠丫頭。”
懷冰道:“這就不知道了。”
季樂冷笑一聲,“看來泠妹妹真是坐不住了,費儘心機地想著怎麼討好老太太呢。指不定是有人在老太太麵前提她了,否則怎麼就想著讓她去念經了。”季樂自己在嘉樂堂私下收買了不少人替她在老太太跟前美言,就覺得季泠定然也如是。
懷冰卻沒答話。她家姑娘什麼都好,就是太好強了些。以她對季泠的了解,倒不覺得季泠做得出那些事。
卻說季泠到了老太太屋裡,心下也覺得奇怪,念經的話南蕙也是會的。
南蕙在引季泠入門時低聲道:“老太太還是習慣樂姑娘念經,我念了好一會兒她老人家都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