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冠玉又道:“其他人見你和楚夫人有交情,也不是內情,定然會以為姐夫得了楚大人的眼,不說彆的,便是姐夫以後辦起事兒來肯定也比彆人順遂你說是不是?”
“哎喲喲,你這心肝啊,恐怕七竅都不夠,怕得有九竅才行。”苗蘭香道:“不過你說的是,多走動走動總是好的。我這就讓人去武陽采買櫻桃,挑那最新鮮最大個兒的。”
季泠聽說苗蘭香上門還是挺高興的,珊娘嫁給戴文斌後,雖然就住在知府衙門隔壁的巷子裡,但卻幾乎不怎麼上門了。
季泠依舊是在有穀堂見的苗蘭香。苗蘭香遠遠地看著她,以為上次之後再見季泠就不會覺得那麼驚豔了,卻不料這一次依舊看得有些楞。她方才知曉,原來這世上不止男人愛看美人,女人其實也愛看的。
四月了季泠穿的素蘭地輕容紗裙,隨著她的腳步在她腳步綿延了一片雲彩。
苗蘭香心想,書中說“體不勝衣”,她以前隻覺誇張,可如今這詞用到季泠身上,她方才知曉真是一絲也沒誇大的,她輕逸得真怕風將她吹散了。
苗蘭香給季泠行了禮道:“武陽的櫻桃最是鮮甜,這籃子是今兒早晨才摘的,我想著夫人指不定愛吃,所以送了來。”
“你太客氣了。”季泠請了苗蘭香入座,又笑著對旁邊的苗冠玉道:“冠玉好像長高了。”
苗冠玉心想,這位知府夫人還真是不會找話說的人,她們才不過一月未見,自己能長高到哪兒去。
苗蘭香笑道:“嗯,我也覺得長高了。我呀就盼著她能長高一些,像夫人您這樣,穿衣裳才好看呢,又窈窕又飄逸,不像咱們,跟你一比就成了胖蘿卜了。”
季泠被讚得臉紅,隻能道:“你太謙虛了。”
寒暄了片刻後,苗冠玉望著季泠道:“夫人,前幾日我家鎖娘到戴先生府裡吃酒,回來說戴先生新納的姨娘曾是夫人的箜篌先生。”
季泠不知道鎖娘何許人也,不過珊娘的確是她的箜篌先生,於是點頭道:“正是。”
苗冠玉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原來夫人會箜篌呢。”
“略懂。”季泠笑著道。
苗冠玉貌似天真地道:“我一直想學箜篌,可都找不到師傅,夫人,我可不可以跟你學?”
“冠玉。”苗蘭香沒想到苗冠玉會說出這樣的話,“夫人哪兒有功夫教你,你若想學,我托你姐夫替你再打聽就是了。”以前苗冠玉的確提過箜篌的事兒,但因為夫子難找,苗蘭香也就沒放在心上,不曾想苗冠玉今日會唐突地對季泠提出要求。
季泠也是沒想到苗冠玉如此直接,不過小孩子都是這樣的,想要什麼就說什麼,季泠很有些羨慕苗冠玉的天真爛漫,她在苗冠玉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是不能這般恣意。
然而苗冠玉的要求,季泠還是沒答應下來,雖說楚寔說和苗蘭香往來無妨,可若是收了苗蘭香的妹妹為徒,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沒問過楚寔之前,她絕不敢私自應下。
“我也不過略懂皮毛,還不到能教人的地步。”季泠抱歉地看著苗冠玉。
然而苗冠玉也就沒有再順著季泠的話,提及珊娘。畢竟珊娘可是季泠的先生呢。
季泠在心底不由歎息,看起來苗冠玉恐怕是季樂第二,其心意並非真在箜篌上。
季泠歎息時,又聽苗冠玉道:“冠玉知道自己的要求唐突了,還請夫人彆放在心上。冠玉也是一時心急,不過夫人也請不要謙虛,你乃是京城大族出身,才名便是我和姐姐也聽過呢,夫人的箜篌技藝一定極高。”
季泠不明白自己何時就有了才名?又哪裡是大族出身?不過她也沒往深處想,隻當這是苗氏姐妹想出來的奉承詞,因此隻笑了笑。
離開楚府後,苗蘭香忍不住說了苗冠玉幾句,“你素日也是機靈的,怎麼今日那般唐突?楚夫人如何會當你的箜篌先生?”
苗冠玉道:“我知道,我就是試一試而已,她萬一要是同意了,咱們豈非是撿了個便宜?不同意的話,我是小孩子家家的,她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苗蘭香愣了愣,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苗冠玉抱住苗蘭香的手臂道:“好姐姐,你就彆埋怨我了,我還不是想著,若是能跟著楚夫人學箜篌,咱們兩家關係就跟近了麼?”
苗蘭香又問,“鎖娘什麼時候跟你說,戴先生的新姨娘是楚夫人的箜篌先生的?”
“上次她吃酒回來時我問的。”苗冠玉道。
苗蘭香沉吟片刻道:“你說咱們要不要跟那位新姨娘也送點兒櫻桃過去?”
苗冠玉道:“為什麼?”
“你想啊,楚大人器重戴先生,那戴先生的妻子又不在身邊,隻得這麼一位姨娘,若是跟她交好,讓戴先生在楚大人麵前美言幾句,對你姐夫不也挺好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