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淑珍的話卻特彆多,她朝季泠傾身過去,“泠姐姐,你不知道吧,大哥要定親了,等他成親以後肯定就不會這麼疼你了,到時候他就會有自己的孩子了。”淑珍聽說人,楚寔是將季泠當做女兒在養,所以才這麼刺激季泠。
淑珍滿以為會看到季泠臉上變色的,結果季泠卻是一臉的雲淡風輕。
然而楚寔這一次依舊沒能定親,上次說葛家姑娘的時候不知怎麼黃了,這次蘇夫人看中傅三卻又是沒了下文了。
楚寔的親事就這麼拖著,一直拖到了季泠十二歲這一年。
這一年季厚生終於中了舉人,雖然離進士還遠著,但隻要朝中有人,中了舉也能混個官身,隻不過將來出將入相是不能的,但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封侯拜相呢?
季厚生中了舉,自然要全家慶賀,楚寔早已是季家的常客,隻要在京城日日都來的。“表叔是想繼續念書明年考進士,還是出去做官呢?”
季厚生也正為這事糾結呢,隻要是讀書的就沒有不想中進士的,然而他考中舉人都費了這麼幾十年,實在又不敢去想進士的事兒。這個家裡全靠餘芬支撐著,這住的宅子也是楚寔免費借的,季厚生心裡一直是記著的,又覺得自己該儘快去做官有了俸祿,也能還人情,也能讓餘芬享福。
“我,說實話,大公子也是看過我文章的,你這位狀元公替我評一評,我這中進士有望嗎?”季厚生道。
楚寔道:“表叔的文章平中見奇,若是遇到合適的考官,定能欣賞。何況這還有一年的功夫,我有些心得,可以與表叔切磋切磋。”
說是切磋,卻是楚寔在幫季厚生看文章、改文章,相當於是先生的角色了,季厚生自覺受益匪淺,才發現原來應試也是有很多竅門兒的,而且楚寔在朝為官,對朝中人的性格、喜好了解也很多,能為季厚生分析許多考官的偏好,做到有的放矢。
這等瑣碎和毫無藏私的幫助,尋常人是基本做不到的。季厚生晚上跟餘芬感歎,“大公子對我的大恩大德這輩子隻怕都報答不完了。”
餘芬笑道:“放心吧,有你報答的時候。”
季厚生翻身看向餘芬,“怎麼說?”
“我說你是讀書讀傻了不是?大公子待咱們阿泠如何?”餘芬問。
“自然是極好的,比我這個爹還好。”季厚生道。
“可不是麼?以前我也沒敢往多了想,可如今大公子都二十有二了,也不見定親、成親,日日來咱家這麼晃悠,你說他心裡想的是什麼?”餘芬問。
季厚生恍然大悟,“你是說他想娶咱家阿泠?”
餘芬點點頭,“是啊。所以才會這麼不遺餘力地幫你這個未來嶽父,畢竟咱們家的門第太低了,你若是中了進士,阿泠說給他做正妻雖然是高攀卻也能說得通了。”
季候“哦,哦”地點頭,“那我一定要中進士,為了咱家阿泠也得中。”
餘芬也點點頭,“是啊,也不知這孩子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從小就入了大公子的眼,你說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緣定三生?看一眼就知道這是自己上輩子那人呢。”
季厚生嗬嗬地笑著,心裡雖然在嘲笑餘芬的婦人之見,可嘴上卻不敢反駁。
“可是……”餘芬先是高興了一陣兒,可旋即就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季厚生問。
“可我覺著阿泠和阿令似乎有了些情意。”餘芬道。
季厚生道:“不能吧?阿泠一向是乖巧守禮的。”
餘芬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誰的女兒。可我看阿令對阿泠惟命是從,處處嗬護,恐怕是有些心思的。”
“彆擔心了,他吃咱家的住咱家的,還敢肖想咱們閨女兒?”季厚生道。
“話也不是這麼說,這些年你倒是安心在讀書,家裡的大小事兒都是阿令幫的忙。你也知道,阿泠那模樣我如何敢讓她出門?再說了她也嬌氣,又有大公子看著,哪裡能讓她乾活兒。說起來咱們這個家能撐起來,還得全靠阿令呢。前兒有個地痞過來鬨事兒,也是阿令擋在前頭的。”餘芬卻還是個公道的人。
季厚生想了想道:“那阿泠是個什麼意思?”
餘芬道:“我就是為這個犯愁呢。雖說大公子待阿泠那是把她放到了心尖子上,可你發現沒有,每次阿泠看到大公子都不開心。”
“不開心?沒覺得呀。”季厚生道。
餘芬埋怨道:“你個大男人的當然注意不到。可我發現阿泠是不願意跟大公子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