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道:“你懂什麼呀?夫人的事兒再小也是大事兒,你自去尋太傅就是了,我保管太傅不會說你的。”
采薇隻好硬著頭皮去了前院,楚寔正在書房裡見客。
南安問道:“采薇姑娘怎麼來了?是夫人那邊有事麼?”
采薇點點頭,“夫人今日出門去了廣濟寺,一回來就把自己關進了屋子裡,長歌姐姐沒辦法,讓我來尋太傅。”
采薇說完,以為南安也會跟她一樣覺得長歌是大題小做,誰知話音才落就聽南安道:“你且稍待,我這就去稟報太傅。”
采薇就看著南安快步走進了書房,不一會兒便見楚寔匆匆走了出來。從那打開的門裡,采薇晃過一眼,能看到裡麵至少有四五個人,沒想到楚寔就這麼出來了。
楚寔一邊走一邊道:“南安,你去請陽山先來過來,先陪陪裡麵的大人。”
南安應了是。
楚寔這才看向采薇道:“夫人究竟怎麼回事?仔細跟我說說,一句話也不許漏。”
采薇趕緊地把季泠如何去了廣濟寺,法真和尚又是如何不許其他人聽,與季泠單獨說了會兒話的事情說了出來。
楚寔走到門口,果然見是從裡麵栓上的,他也不敲門,繞到窗邊從縫隙裡望進去,正好看到季泠正趴在桌上咬自己的手腕。
楚寔一驚,推開窗戶就跳了進去,“你在乾什麼,阿泠?”他走過去一把從季泠的嘴巴裡把她的手腕拿出來,上頭的牙印早就見了血,真是氣得一陣頭暈,“阿泠,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不了的事兒要讓你如此自殘?”
季泠已經被楚寔從窗戶跳進來這個動作給嚇到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卻也不言語,就那麼癡癡地望著楚寔,然後柔順地偎入了他的懷裡,卻又覺得如此似乎都不夠,恨不能把整個人都蜷縮進他的懷內。
楚寔又憂又急,但是拿季泠又沒辦法,隻能回頭看了更過來的長歌一眼,長歌趕緊地拿了藥膏過來,卻沒辦法像楚寔那般一下就跳進窗內。
楚寔一手撫摸著季泠的背脊哄她,一邊朝長歌伸出手去,把藥膏拿了進來。
“咱們先上藥好不好?”楚寔柔聲道,聲音柔和得似乎生怕把季泠給震碎了。他也是無奈,明明生氣的人是他,最後好聲好語來哄人的卻還是他。
季泠在楚寔懷裡搖了搖頭,乾脆把傷手也用上,使勁兒地抱著他的腰。
楚寔輕輕地嗅著、親著季泠的發絲,又哄了許久,才固定住她的肩膀將她往後推了推,讓她坐到繡墩上。
楚寔一邊給季泠上藥一邊道:“阿泠,我發現你現在狡猾了。”
季泠不解其意地看著楚寔。
楚寔頭也不抬地道:“你知道不管你做了什麼,隻要你受了傷,心疼、擔心的都是我是不是?”
季泠嘟囔道:“我才不是這樣想的呢。”
楚寔替季泠上了藥,又用紗布將她的手腕裹上,故作凶狠地道:“說吧,季泠,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你就死定了。”
季泠收回手,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法真那老和尚說什麼了?你聽到什麼又來疑心我了是不是?”楚寔的語氣裡帶著失望。
季泠趕緊搖頭,“不是,表哥,我……”隻是才說了一句,季泠的眼淚就流了出來,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楚寔歎息一聲,伸手兜住她的後腦勺,將季泠的頭托得靠向自己,“阿泠,這麼多年的夫妻了,難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麼?”
季泠道:“法真大師說,我這輩子是注定無子的。”
楚寔深呼吸了一口,“胡扯,事在人為。那和尚就是沽名釣譽,你倒是信了。”
季泠一邊搖頭一邊抬頭看楚寔,“不是的,他說我身體康健,無子隻是因為,因為……”
楚寔默不作聲地看著季泠。
季泠吸了口氣道:“他說我命該早夭,是有大富大貴之人為我強行用命續命才能活到今日的。連命都是強求來的,所以子嗣是不用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