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柳支持唯物主義,不信鬼神,但這不代表他無論如何都永遠不信。物質決定意識,一旦真正見過鬼,而且無法用科學解釋,他的想法就會改變。
這幾天下來,不斷經曆各種事,隊友撞鬼的巧合,自己身上的不明痕跡……一個個加起來,即便他還是覺得沒有鬼,心裡也不可避免地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難道真的有鬼?
他們都碰到了,說得信誓旦旦,可他為什麼一個都沒撞見?
還是不太可能吧。
但那些淤青又怎麼解釋?一次兩次是他的問題,但次數多了,就不對勁了。他大膽不代表他心大,什麼都不在意。
如果每天晚上,他的床上都躺著不止他一個人,還有鬼壓床……想想就渾身發麻了,難以接受。
現在是夏季白天,按理來說,應該屋內一片亮堂,炎熱得離不開空調,但他們走在走廊裡,黑得宛若午夜,幾盞昏暗的燈,也帶不來光和暖意。
陰森,冰冷,隻有鞋底摩擦地麵的細微動靜,好似風雨欲來。
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搭上裴柳的肩膀,他正想著事,毫無防備,被嚇了一跳,微微瞪大眼睛,迅速轉頭看去。
是簡詠歌笑眯眯地看著他,指了指牆上掛著的照片,“你看看。”
裴柳順著仰頭看去,照片是這家人的合照,年輕的夫妻和可愛的女兒,本應該是很溫馨的畫麵,可裴柳發現,照片裡的人忽然動了,漆黑的眼球轉動,看向了他,咧嘴露出滲人的笑。
幾乎同時,裴柳聽到了模糊的笑聲,犬吠,還有孩童稚嫩的歌聲,許多詭異的聲音混在一起,組成了令人發毛的交響曲。
隱隱約約,像是隔著水,聽不真切,又像是近在耳側。不知從哪裡傳來,又像是從四麵八方襲來,他被嚴密包圍,沒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黑暗中,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
裴柳心跳微微加快,短暫的慌亂後,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他看向簡詠歌,“怎麼了?”
簡詠歌皺眉。怎麼他沒有反應?看不到嗎?不應該啊。
沒聽到回答的裴柳說:“走吧。”
率先就往前走了。
他在心裡跟自己說,照片是假的,用的動圖,聲音是節目組在四處角落藏的音響發出來的。彆想太多,自己嚇自己。這世界上根本沒鬼。
裴柳不動聲色走著,手放進口袋,捏了一下那個布娃娃,像在捏什麼解壓玩具。
娃娃的紐扣眼閃了閃,抬起手準備抓裴柳的手指,但在就要碰到時,它突然想起了什麼,果斷倒下,裝死,任裴柳怎麼揉搓也不反抗。
簡詠歌安靜地跟在後麵,神情不甘,有些神經質似的低頭用力啃著自己的指甲,咬得坑坑窪窪,甚至見了血。這樣不行的話,必須搞個更大的。
他們所有人都陸續進了主臥。
女鬼早已經在那裡等著他們了,她微笑著說:“你們的選擇是?”
裴柳:“我們願意跟你合作。”
女鬼並不意外,笑容不變,“很聰明的選擇。為了慶祝我們達成一致,我送你們點東西。”
鬼嬰緩慢爬行,將一碟葡萄,推到了他們麵前。粒粒圓潤飽滿,晶瑩剔透,汁水充沛,看起來就很好吃。
但這是鬼送的東西。伍凱他們麵麵相覷,沒有一個人動。
“吃啊,這對你們有好處。”女鬼笑容滿麵,像個熱情待客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