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掙紮一陣,見她追來,眼窩裡的魂火倏忽間熄滅,銀色的骨頭瞬間就化作了一堆灰燼。
周竹楨抬手,雷電長劍飛回她掌中。她沉著麵色翻驗灰燼,一絲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找到。
能驅動化神後期傀儡的,多半是煉虛以上的修士。
容寬已經死了,瀛洲除了她再沒有第二位煉虛修士——各洲還在艱難抵禦域外天魔的侵襲,這個節骨眼上,誰會專門派出一隻化神後期的傀儡來盯著她?
她皺眉思索一陣,突然想起含光道尊曾經講過的那個故事。
“傳說數萬年前,當時的道門之首太衍宗出了個驚才絕豔的修真者……此人名為元徵。”
“當時正值天魔封印薄弱時期,還未來得及重新加固,他竟然一頭紮進了天魔封印當中……”
“太衍宗的長老們沒辦法,隻得放棄尋找元徵,先修補天魔封印……”
周竹楨盯著那堆灰燼看了片刻,收起了雷電長劍,取出滄海定波劍,禦劍朝著問道門的方向疾掠而去。
現在沒時間思考這些問題。無論元徵有沒有從天魔封印裡出來,無論那隻骷髏是不是他派來的,無論他有沒有盯上她,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如今最關鍵的是,她必須立刻回到問道門,穩定局麵。
……
問道門山門前,以棲梧派雲真道君為首的一行人正在和流雲派穆倫為首的一行人對峙,底下是打成一團的低階弟子。
問道門的護山大陣已經破了,雲真剛剛脫離血契束縛,立刻決定幫助問道門弟子抵抗外敵,玄遊緊隨其後,他們倆都是化神中期修為,和對麵三名化神修士對抗,勉強能打個平手——還得多虧守靜削了穆倫一條手臂。
對麵是流雲派的穆倫和靈獸宗的兩名化神修士,一人化神中期,兩人化神初期。靈獸宗這次選擇支持流雲派,在容寬的計劃中出了不少力,知道問道門多半不會放過他們,於是決定先下手為強。
容寬畢竟是個煉虛修士,他既然已經身死,周宸元多半也活不了……反正他們已經得罪了問道門,乾脆把他們滅個乾淨,省得留下什麼後患。
文墨閣和丹鼎派選擇袖手旁觀明哲保身。知明想搭把手,卻被師兄死死拖住,就是不讓動。
守靜已經躺了,兩個長淵派長老一左一右蹲在他身邊。
“我已經叛出門派,你們……”
“哎喲!”左邊的長老連忙捂住他的嘴,“呸呸呸,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們都知道,您是為了給門派留條後路,故意那麼說的。”右邊的長老苦勸,“如今容寬多半是死了,那話也就是個幌子而已,您不用那麼較真兒!待會兒咱們就回門派去治傷……”
守靜:“……”
的確,長淵派如今正是需要他的時候,但一個時辰之前當著那麼多人說過的話,如今啪一下抽自個臉上,這滋味著實不好受。
山門前正在刀光劍影喊殺震天的時候,遠處突然飛來一道紫色遁光。
遁光散去,裡麵的人影顯現出來。
那女修披著一件雪白的披風,內裡的道袍被劃出了十數道口子,裡衣和露出來的皮膚都染著血跡。她右手握著一柄纏繞著雷電的紫色長劍,眼神冰冷。極其強大的威壓以她為圓心,往外擴散開來。
眾人大駭。
“犯我山門者,誅。”
紫色劍氣掃過,耀眼的光芒讓人忍不住閉眼,再睜眼時,麵前隻剩下滿地伏屍。
靈獸宗化神中期的首座長老當場斃命,化神初期的那個想逃,被周竹楨一劍紮了個對穿。剩下一個少了條胳膊的穆倫完全不是玄遊和雲真的對手,沒掙紮兩下就被拿縛靈索捆了,押到了周竹楨麵前。
雲真肅容,朝著她深深一揖:“棲梧派雲真,拜見宸元道尊。”
原本還在拚死抵抗的問道門弟子全都震住了。
領頭者反應過來,率先跪拜下去:“弟子參見宸元道尊!”
“參見宸元道尊!”
問道門弟子激動得熱淚盈眶,齊刷刷地跪倒參拜,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其他門派的高階修士們紛紛躬身行禮,甚至有人嚇得直接軟倒;眾人都垂著頭,她眼神所到之處,沒有一個人敢和她對視。
這怎麼可能……以化神中期修為強進煉虛,有史以來從未聽說過,她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諸位,免禮吧。”周竹楨扯了扯嘴角,語調溫和,慢條斯理,“本尊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過有些該算的賬,咱們還是得好好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