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簽訂契約,共同進退。”
“第三,同法同治,聯盟行政。”
重穋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玉簡,感覺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
他突然發現一個很要命的問題。
魔門此次並不是真心打算和談,此前幾次關於和談的內部會議都是簡隨心在主持,所有的人員資料也都是簡隨心在準備,現在簡隨心離開了,也帶走了所有的天魔宗弟子和為和談準備的資料。
“這是我們初步擬定的聯盟共同法。”周竹楨一抬手,靈紙製成的卷軸就在桌麵上緩緩展開,“以共同法為基礎,各派可自行增補轄區內法律,遞交聯盟審核——各位對共同法若有異議,可以隨時提出,我們今日來此,就是為了商定這些細節。”
重穋看了一眼卷軸上密密麻麻的字跡,腦殼都要炸了。他敷衍地掃了一遍,揮了揮手:“道友有心了——本尊瞧著也算合理,暫定如此吧。”
危羽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重穋先他一步開口,他畢竟隻是煉虛初期,不敢違逆重穋的意思,也就默默閉上了嘴默認了重穋的決定。
周竹楨下首,兩位金丹修士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
一天的會議結束,重穋剛剛回到自己的寢殿,就有個九玄門弟子慌慌張張地衝到殿外,撲通往下一跪:“魔尊,出事了!”
一眨眼工夫,重穋已經到了那名弟子麵前。
“何事?”
“問道門那邊……”弟子雙手奉上一枚玉簡,“那位道尊把今日的會議進程,還有那個什麼聯盟共同法,全部公布出去了,現在外麵到處都在討論修真聯盟和共同法的事!”
“哦。”重穋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她逃跑了呢,無妨,隨她去。”
白衣紅裳的九玄門弟子規規矩矩地低著頭,看到一片黑色的衣擺從視線中劃過。
危羽從他身邊經過,對著重穋一揖:“前輩。”
禦蒼站在他身邊,重穋請他們倆進殿,屏退了左右。
“方才晚輩聽貴派弟子稟報,說那邊把和談內容公布了出去?”危羽關心道。
“是。”重穋點頭,“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目前看不出來。”危羽皺眉,“但周宸元如此狡猾,我總覺得其中有詐……前輩今日答應得草率了些,雖然早晚要殺了她,但我方態度散漫,她若是看出什麼,終究不太好。我們還是研究一下她提出的那些條款吧……若有什麼陷阱,也好拆穿她的陰謀,昭告天下,到時候動手也不顯得無理,您看如何?”
“好!”重穋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友果真是才智過人,堪為玄門棟梁!”
“哪裡。”危羽恭謹道,“前輩過譽了,危羽才疏學淺,不及前輩萬一。”
重穋又召集了十幾名九玄門的高階修士,這群人關在殿內,從天黑到天亮,把周竹楨拿出的聯盟共同法以及其他條約翻來覆去研究了幾百遍,竟然發現找不出可以指摘的地方。
甚至有不少人產生了詭異的想法——如果這些條約能夠不偏不倚地實行,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首座。”一名九玄門長老捧著玉簡,小心翼翼地湊到重穋身邊,“弟子瞧著,可能周宸元是真的願意和談……這部共同法其實還比較完善,就是對高階修士殺死低階修士的懲罰太重了一些……還有這裡,架設巨型通訊陣法,如果他們悄悄動點手腳,我們的情報可能會外泄……不過從表麵上來看的確是對道魔雙方十分公平,我們要想以此攻擊他們的話,理由恐怕不太充分啊。”
豈止是不太充分,根本就找不出理由。
在場的魔門長老都不敢相信,和他們打了二百七十多年的問道門首座居然如此的善良無私平等博愛一視同仁。
這怎麼可能是真的?
“……再等等。”重穋咬牙,“這才隻是第一天罷了,再過幾日,本尊就不信,她不會露出馬腳!”
第二天,魔門眾人打足精神,全神貫注地應對接下來的會議。
他們前後態度截然不同,周竹楨自然是發現了的,她也無所謂,態度十分坦蕩。
無論魔修們怎麼看,都是看不出問題的。
因為這些條款根本就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魔門讓她來瑒洲和談,她來了,而且還拿出了公平合理無懈可擊的方案,這個時候,他們接受,就必須簽訂血契;拒絕,則居於眾矢之的。
他們一定會選擇動手。
隻要動了手,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嬋小可愛的地雷!
這段時間期中,事情有點多,很多論文讀後感課程報告要ddl了,抱歉……
五月份儘量穩定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