閬台仙蹤(218)(1 / 2)

“什麼?”重重帷幕後, 一個男聲訝然道, “你說的話……可都屬實?”

“千真萬確。”跪在帷幕前的是個穿著玄色道袍的中年人, 蓄了一撮胡須, 袍擺上還繡著長淵派的門派徽記,麵相倒是看著十分儒雅,眼睛裡卻有些晦暗不明的光, “晚輩可以心魔為誓。”

“嗬。”帷幕後的人低笑了一聲, “這些道修從來標榜自己清淨寡欲,如今看來,真真是虛偽到了極致……嘖嘖, 長淵派,還什麼聯盟委員會之一,弄出這種醃臢事……周宸元還替他們掩著, 哈。”

“秦端是周宸元的左膀右臂。”長淵派長老微笑道,“我們隻要把這件事情捅出去, 再讓人稍微煽風點火, 眾人就會對聯盟高層產生懷疑,隴月現在在問道門內, 純陰之體現世的消息放出去,一定會有不少人起心思,您隻要稍微策動一下, 就可以利用他們對付周宸元……”

“你想問題也太簡單了。”帷幕後的人悠然道,“隻是這樣,能起到多少實際作用?”

“秦端既然是周宸元的左膀右臂, 那我們就斷她一臂。”他的聲音裡帶了森然之意,“什麼修真聯盟……她分明是想當天下共主!可恨……”

可恨天道竟還降下功德助她……可見這玩意果然是隻認功過不識人心的!

沉重的威壓排山倒海壓下,長淵派長老悚然。

那人突然話鋒一轉,語氣裡帶了些微妙而曖昧的意味。

“秦端……我說他當年為何違背血誓,非要陣前叛變呢。”他有些興味地道,“原來是為了這個……這人也有意思得很,純陰之體的爐鼎可是千年難得一遇,他既然上心,為何不留下自己受用?若隻當是徒弟,做什麼送走了還要藕斷絲連,時時照顧?”

長淵派長老低頭,麵紅耳赤。

“至於那個純陰體質的女修……她很愛她師父麼?”

長淵派長老遲疑了一下,低聲道:“小孩子不懂事。”

他畢竟是道修,雖然反叛,對於這種事情仍然羞於啟齒。

“小孩子。”帷幕後的人輕笑,“做錯了事情,可是要承擔代價的。”

一隻蒼白的手撩開帷幕,帷幕後一個身材高挑,外貌二十餘歲的男修走了出來。憑良心講,他生得並不差,但臉上一道疤痕從眼角一直劃到下頜,平添了幾分凶悍之氣。

這是個煉虛修為的魔修。

以此人修為,要想抹去這一道痕跡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但他卻任憑它留在那裡,隻能是刻意而為。

長淵派長老對個中緣由有所耳聞。麵前這人道號朔漠,曾是一流魔門出身的化神魔修,因拒絕簽訂血契被迫逃亡,宗門駐地及門下弟子,悉歸其他門派。他臉上的疤痕倒不是周竹楨所為,而是逃亡過程中被衛長歌所傷。

他心裡有些懼意。

這人偽裝成低階修士躲避追殺,臥薪嘗膽數百年,為了進階時不被發現,甚至直接在無極海上渡煉虛天劫……著實是亡命之徒。

“聽說周宸元現在還在閉關啊……”朔漠笑著說,“渡劫卻未生天象,必然是渡劫失敗,非死即重傷,這麼久了,一點動靜也沒有……想必其他幾洲,現在也好奇得很吧?”

周竹楨逆天召靈,受四九天罰的事情,問道門內隻有少數核心人員知道,其他人都以為她是渡大乘天劫。

“本尊難得做一做好事,給他們個試探的機會。”

……

周竹楨坐在梳妝台前,眼前係著一根淡青色的發帶。

純靜前幾天剛剛給她動了第一次刀,傷口用了藥之後很快就愈合了,周竹楨雖然還不能視物,但已經有了些光感。她現在有些畏光,眼睛被較強的光線照射到會刺痛不適,歸真就每天替她係上綢帶遮擋。

歸真解開發帶,從鏡子裡看見她眼角還有一點淡紅的痕跡。

他立在她背後,小心翼翼地拆下白玉發冠,放在梳妝台上,手執黑檀木梳,輕柔地替她梳順長發。

她發質極好,絲滑如綢緞,柔順黑亮,瀑布一樣傾瀉在背後,一梳可以到尾,漂亮得不可思議。

自她蘇醒之後,這些貼身照顧的事情他就再不肯假他人之手,全部都親自來辦。

殿外禁製被觸動,歸真略有些疑惑,立刻開了陣法。

這麼晚了,天極峰傳訊,定有要事。

一點金色的流光飛進來,停在周竹楨麵前。

“稟報師姐,門內知月、知雲兩位道君率隊前往南溟秘境,路經池平城,休息時遇襲,兩名元嬰道君都受輕傷。”純寧的聲音從紙鶴裡傳出來,“襲擊者是兩名元嬰道修,一人被當場擊殺,一人逃脫……”

她中間停頓了一下:“逃脫那人臨行前以靈力擴音,傳訊全城,稱純陰之體現世,就在問道門。”

知月是隴月進入問道門後,純寧按字輩給她取的道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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