閬台仙蹤(222)(1 / 2)

暴雨如同天河決堤, 含光峰下的石階上都形成了個微型瀑布。

隴月跪在含光峰下的護峰陣法前, 渾身從頭到腳都被打得透濕。

“道君,回去吧。”一旁的金丹修士勸她, “道尊現在閉關,不會見您的……唉!”

隴月看向他,眼神中含著期盼:“真人可否代為通稟?”

“晚輩不過一個小小的金丹執事, 哪裡敢擾道尊閉關?”金丹修士搖搖頭,“道君若要求見, 不如先去稟報掌門。”

掌門……掌門卻直接告訴她,此事沒有轉圜餘地。

隴月失魂落魄地搖搖頭,固執地跪在陣外, 金丹修士歎了口氣, 轉身離開了。

道尊之前親自傳下命令,聲稱閉關養傷, 無論何人求見一概不見……這意思其實已經很明確了。知月道君如此執著,真不知是為了什麼。

……

含光峰正殿內,歸真收回靈識。

“怎麼了?”周竹楨問。她眉間竅未愈,放不出神識,對外界情況的了解基本依靠歸真傳遞信息。

“沒事。”歸真給她係好寢袍,並不想讓這種事情擾了她心情,“外麵下了很大的雨……方才有個築基弟子踩著飛梭從邊上過去,飛梭裡都積滿了水,他飛一段就要停下來倒一回水,倒也挺不容易。”

周竹楨聽著他形容, 露出個淺淡的微笑。

她閉目時比從前少了很多銳利之氣,表情恬靜溫柔,歸真看著她一身雪白的寢衣,長發披散,身形略顯單薄,眼神不由得有些凝滯。

他扶著她躺下,給她蓋好被子,周竹楨很自然地把歸真劍拿了出來。

歸真突然想到上次回帖中提到的“主動”。

他猶豫了一下,試探地問:“宸元……我可以不回劍裡嗎?我……我和本體一起陪著你,應該也是一樣的。”

一樣的嗎?

周竹楨有些困惑地想了一想,好像還是有點不一樣,不過歸真回來這麼久,一直對她百依百順,從來沒有提出什麼要求,問他有沒有什麼需要的他也從來說沒有,這隻是一個很小的要求……應該答應他吧?

“那……好吧。”她點點頭,往裡麵蹭了一點,掀開被子,“那你睡這邊。”

這樣也好,歸真有時候實在太固執,不讓他回靈劍,他能在房間裡保持跪坐姿勢守一晚上,而且絕不肯離開她身邊去彆的地方。

反正她也不是沒和彆人睡過同一張床……沒道理溯流可以歸真不行啊。

歸真那句話說出口其實就後悔了,覺得自己實在太莽撞也太唐突,卻沒想到周竹楨竟然答應了。

他心跳如擂,慢慢寬了外袍,在軟榻外側躺下。

周竹楨把歸真劍放在床榻中間,仍舊側身握著劍柄。

歸真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放下帷幕,彈指滅了燈火。

周竹楨以為自己會不太適應,但她竟然有一絲安心感,另一個人的體溫從手背傳過來,溫溫熱熱,她很快也有了點困意。

周竹楨快睡著了,歸真卻怎麼也睡不著。

雖然他們倆之間足足隔了一尺遠,但他感覺……靈體溫度在直線升高,耳根臉頰都燒得滾燙。

不僅如此,他又聞到了那股很清冽的香味。香氣並不濃烈,但在這種環境下,簡直是絲絲入骨地纏繞過來,讓人幾乎心神失守。

周竹楨睡著睡著感覺不對勁,伸手探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咦?歸真?你沒事吧?靈體也會發燒的嗎?要不要找純靜過來看看……”

“我沒事!”歸真連忙否認,過了一會兒,又小聲說,“楨楨,你聞到什麼沒有……好像有很淡的香味……”

“香味嗎?”周竹楨把被子扯起來聞聞,又聞聞自己手臂,“哦,純靜之前給我上的藥有雪蓮膏……醃入味兒了吧。”

傷口不能沾水,這段時間她都沒洗過澡,身體清潔都是一個法術搞定問題。

雖然說很多修真者幾十上百年都不洗澡,但周竹楨住在含光峰上,天池水係給予了極其優越的條件,峰頂就有靈液溫泉,經常沐浴有益於修煉,就還是保持了這個習慣。

歸真:“……”

事實證明,兩個人睡兩床被子,跟兩個人睡一床被子,還是有很大區彆的。

歸真一晚上沒睡著,周竹楨睡熟之後並不是十分規矩,睡著睡著就把歸真劍踢到床尾去了。

——然後把他的胳膊當劍身抱著睡了一晚上,一條腿還壓在他腹部。

歸真痛並快樂著,一晚上沒敢動一下,生怕不小心弄醒她,同時隱隱約約意識到一個問題。

——在楨楨眼裡,他的靈體和本體的區彆,可能隻有一個人形一個劍形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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