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看他明明是很正經的語氣神情,可是說出來的話……不就是想上床抱她嗎?
她咬唇笑:“不要,我還餓著肚子呢!”
齊二看她那似嗔非嗔的樣子,一時仿佛被蠱惑了一般,心醉神搖,竟是道:“……我喂嘉嘉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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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二在顧嘉這裡指天發誓,是要早些解決這寧靜柔一事的,於是到了第二日便在早朝後過去了禦書房,和皇上提起這寧靜柔的事來。
皇上聽了,卻是哈哈一笑:“小二子,當時你為了那顧家姑娘,可真是心神顛倒費勁力氣的,我當時就覺得不妙,怕是要被這女子吃定了的。如今總算娶進門來,果然是個懼內的,不過是些許傳聞,倒是把你嚇成這樣,眼巴巴地來找朕說清。”
齊二歎道:“皇上既知微臣的秉性,那更該幫著微臣想個法子,總不能讓人誤解了去,微臣回家後對著冷鍋冷灶,自是難受,賤內到底是個婦人家,被人家那麼說,自然多想了,難免生出許多脾氣來,倒是讓微臣好生為難。皇上自是不知,昨夜微臣生鍋冷灶,好不淒涼。”
我懼內,我懼內,求皇上趕緊想辦法。
皇上哈哈一笑,無奈搖頭:“小二子,你以為朕不想幫你想辦法嗎?可是寧貴妃這位妹子,自小體弱多病,一時半刻,你讓我哪裡去找個合適的年輕才俊給她賜婚?我若真賜婚了,人家不記恨我嗎?”
畢竟他才剛剛登上大寶,正是籠絡人心的時候,卻是不好平白給人家塞一個病秧子兒媳婦的。
齊二道:“皇上也該知道,微臣對這後宅之事一向一籌莫展,而皇上家中曾經有妻妾,自是知道遇到這婦人之事應該如何應對,現在……皇上有何高見?”
反正他是沒辦法解決的,全靠皇上了,他就是賴上皇上了。
麵對齊二踢過來的球,皇上沉吟了一番:“這件事,我在和寧貴妃說說,讓她勸勸她那妹子吧。”
齊二好歹得了一句話,稍放心:“那就有勞寧貴妃了。”
皇上道:“對了,皇後這幾日打算在慶春殿辦個宴,也不用請太多人,就往日熟識的幾位過來就是,你回去和你家夫人說說,讓她過來吧。另外就是阿胭,皇後昨日還說想她了。”
齊二自然是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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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後,顧嘉聽說了這事兒,自然也沒什麼可說的,皇後設宴,且是這種小範圍的私宴,那自然是必須得去的,這是皇後想和自己這種臣子之妻親近,也是皇上對重臣的恩澤。太皇太後那裡自打沒了那心疼的孫子,身子弱一病不起,如今正被孝敬著養起來,而皇太後那裡自己的兒子終於登上了皇位,舒了一口氣,竟然開始念佛吃齋,不怎麼見外人的,宮裡頭如今都是這位皇後來執掌,那是皇宮裡頭一份的人物,孟國公府這裡自然得來往著。
況且,不提這些,顧嘉倒是蠻喜歡那位皇後的。
於是這一日,顧嘉和齊胭商量著過去慶春殿赴宴的事,容氏自然是一些囑咐,特彆是叮囑齊胭:“雖說老早就熟的,往日也沒大沒小的,但是如今她身份可不一般了,是皇後,你說話總是要顧忌一些,不能口無遮攔。”
彆說齊胭以前和皇上皇後關係隻是不錯而已,便是親兄弟,那邊登上至尊的寶位,當兄弟姐妹的也得注意著,這都不是鬨著玩兒的。
齊胭自然答應:“娘,你放心就是,你女兒我可不傻,知道該怎麼說話。”
容氏看她那樣子,忍不住撲哧笑出來,笑過後繼續叮囑顧嘉:“阿嘉,這都靠你了,她要是有什麼不好的,你注意提點著。”
顧嘉笑著應了,幾個女人正說著,恰這時候翔雲郡主過來了。
她如今肚子已經頗有些□□了,走起路來略顯搖擺。
容氏看她來了,連忙讓她坐下,顧嘉也問起她身上覺得如何,胃口如何,想吃什麼。
翔雲郡主回了,見她們好似要出門,自然問起,顧嘉就說了皇後邀請的事。
說的時候才意識到,皇後竟然沒邀請翔雲郡主的,便隨口笑道:“皇後也是體貼嫂嫂,知道嫂嫂如今身上不便。”
容氏頷首:“正是,等你生了,可以一起進宮玩耍了。”
翔雲郡主笑了笑,也沒說什麼,神態依然是淡然的,隻是那眸底,隱約有一絲黯然罷了。
齊胭和顧嘉出來後,暗地裡咬耳朵:“我瞧著大嫂那樣子,倒像是不高興。”
顧嘉歎:“她懷著身子,但凡遇到一點不順心就容易傷風悲月,這也是沒辦法的,也隻能她自己想開了。”
心裡卻是想起上輩子,上輩子自己四年無出後來身子又弱,一旦遇到些事也是容易多想的,會鑽死牛角尖。
其實在這宅門大戶,哪能事事順心處處如意風光,但凡彆人沒存壞心,便是自己顯得被冷落了,也隻能自己多想開了,要不然憑空鬱結在心裡讓自己不高興而已。
隻是她明明看出來翔雲郡主的症結所在,卻是不想去說什麼了的。自己的身份在翔雲郡主那裡其實正是一個奪了她風頭的人,少不得彆礙她眼,若是再巴巴地上前說是勸解人家,怕是她越發心裡不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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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皇後設宴在慶春殿,顧嘉和齊胭自然是早早地過去,過去的時候發現果然是皇後的私宴,有她和齊胭,蘇伯爵家的兩個少奶奶並三姑娘,還有一位是兵部侍郎家的兒媳婦叫尚秀麗的,是皇後以前的同窗蜜友。
不是皇後的好友私交就是人家的嫂嫂弟妹,這麼一比,顧嘉和齊胭就有些受寵若驚了。
皇後今日穿的也是私服,一身掐金絲牡丹宮裝,簡潔大方卻又不失雍容華貴,皎若明月一般的臉龐上帶著淡淡的笑:“今日都是自家人,不必那麼拘束,咱們儘情地玩耍就是。”
蘇家的兩位少奶奶笑道:“我們聽皇後娘娘的,皇後娘娘讓我們玩,我們就玩。”
皇後笑歎:“嫂嫂折煞我也,自家人,彆一口一個皇後,倒是生分了。”
一時大家說起話來,皇後問起來齊胭的婚事,這可是戳到齊胭痛楚,當下眼圈都紅了:“我才不想嫁出去,我就想留在燕京城,就想當一輩子老姑娘。”
她眼圈紅了,大家都笑了,皇後一向是喜歡齊胭的,笑道:“你啊,可長大一些吧,還跟個小孩兒似的。”
想想卻是道:“也是你命好。”
顧嘉聽得此言,想著,齊胭可不是個命好的,這輩子都沒什麼大煩惱,一切順風順水的。
這麼想的時候,看向那皇後,卻見皇後溫柔含笑的眸子中掠過一絲無奈,倒像是存著一點愁緒。
隻是待要細看時,卻已經不見了。
這時候皇後已經張羅著讓大家一起玩葉子牌了:“我平時也沒那閒散功夫,便是有閒工夫了,連個一起玩牌的人都沒有,如今你們來了,可陪我玩幾把吧。”
誰知道這話剛說完,就聽得宮娥進來回稟,說是寧貴妃過來了。
大家俱都是一怔,想著皇後在這裡設私宴,怎麼寧貴妃過來?皇後笑了笑:“請。”
寧貴妃進來的時候,蓮步輕搖,嫵媚大方,一進門就笑著道:“皇後姐姐在這裡設宴,竟然也不叫我。”
大家紛紛起身相迎,寧貴妃逐個打了招呼,笑起來花枝亂顫的,好生熱鬨。
當她看到顧嘉的時候,特特地多看了一眼:“這就是齊二少奶奶?果然是好相貌,好人品,聽說齊二少奶奶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個大才女?”
顧嘉心知來者不善,微微低頭,恭敬地道:“貴妃娘娘說笑了,在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麵前,臣婦不敢說好相貌,更不敢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若真這麼說,怕是被人笑話的。”
寧貴妃:“二少奶奶忒自謙了,像二少奶奶這樣的相貌,咱們宮裡頭出了皇後姐姐,再沒人能比的,我一看就喜歡,還想著等哪一日我得閒了,也要請二少奶奶過來呢。二少奶奶莫不是不給我這個麵子?”
這話說得……顧嘉心裡一頓,明白這人意思了。
若是寧貴妃請她,她不來那就是不給她麵子,她來了人家必然把自己妹子叫來。
到時候大家坐一桌上,人家直接姐姐妹妹地叫,那就是硬塞。
顧嘉心中冷笑,心說自己是個貴妃,再尊貴也是皇上的妾,不是個正房,如今倒是要把自己妹妹也塞過來當妾嗎?
一家子都當妾?
心裡這麼想,口中卻是輕笑一下,淡聲道:“寧貴妃實在折煞臣婦了,臣婦可從來沒自謙的,若論起爭風吃醋當一個悍婦,我自認燕京城裡頭一份,可是若論起琴棋書畫,我怕是提都沒法提了。”
爭風吃醋……悍婦……
眾人一驚,暗暗看過去,隻見這位二少奶奶長得精致美貌,那絕對是花一般的人兒,可是她嘴裡說出的話,卻是驚世駭俗嚇人一跳。
這是皇後麵前啊,您老人家能那麼說話?
顧嘉卻不覺得自己驚世駭俗了,彆人都明擺著想挖坑給自己男人塞女人,自己為什麼要忍?
妾,是絕不可能的,除非踏著她的屍體過去。
寧貴妃也是一個皺眉,這果然是個棘手的,竟然開口就說這種話?這若是自己妹妹真嫁過去,能有好果子吃嗎??
就在顧嘉語驚四座的時候,旁邊的皇後依然麵上不驚不顯的,帶著淺淡的笑意道:“二少奶奶是個直爽人兒,和齊二那性子倒是絕配了。”
一個少言寡語,一個語驚四座,皇後越想越覺得有意思,笑道:“齊二那人,也隻有你這樣的才能製住他了。”
這就是明擺著幫顧嘉了。
皇後這麼一說,眾人附和。
寧貴妃撇撇嘴,暗暗看了皇後一眼,笑了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