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淩霄話音一落, 對麵的阿基德覺得自己身上冒的汗,比剛才打掃一通屋子還要厲害。
他扯了扯嘴角:“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麼, 我們確實有一些跑腿的業務, 但如果你想要走私或者販賣不乾淨的東西……”
許淩霄:“開個價吧。”
被她一噎,阿基德不由咽了下口水。
“您到底要寄什麼東西?”
許淩霄聳了下肩,輕鬆道:“一些書。”
聽到這話, 阿基德頓時鬆了口氣,笑道:“這是什麼書, 不走正規快遞, 我還以為是什麼偷竊品。”
許淩霄點了點頭:“在你們國家的眼裡,他們確實這麼認為。”
阿基德像是聽了個笑話,雙手攤了攤:“我們要價不低, 如果是運書, 你們會虧死的。”
許淩霄臉色卻很正經, 甚至,她旁邊的男人,臉色也很沉冷, 這又讓阿基德不由提起心眼,華國人說不容易的事,那肯定, 比登天還難!
“你們……要寄去哪裡?”
他問了句。
許淩霄:“寄回華國。”
阿基德瞳孔一睜,他雖然是個混道上的,但有些規矩他懂,尤其是最近一些新聞……
他站起身,走到架子上拿出一卷圖紙,因為家裡沒有多餘的稿紙, 就把老婆收拾在茶幾底下的報紙拿了出來。
用的筆還是他兒子塗畫用的彩筆,按照他手裡的地圖紙,在報紙上劃拉了兩下,就在他落下一筆時——
“等下。”
忽然,許淩霄的聲音止住了阿基德的動作。
他抬眼看了麵前的女孩一眼,卻見她重又斂回眼眸:“你繼續。”
不一會兒,報紙就被阿基德當成畫紙,勾出了黑人街區的幾個郵筒地點。
許淩霄看著這些地址,在原主記憶裡,一片空白。
看來她整天的工作就是找男主,戀愛。
她輕歎了聲。
讓對麵的男人頓時額頭冒汗,這還沒開價呢。
“小姐,你們要寄多少,這個得根據數量來估算。”
許淩霄:“這個我說不準,但是,在這段時間裡,我會開始陸續和頻繁發貨,所以,我不能隻在同一個地點寄出。這個規劃路線,你來訂,我隻有一條,全程保密,不得被攔截。就算被發現,也不能追溯到源頭。”
阿基德咬牙想了想,道:“那隻能把它們拆分成小份的包裹,模糊寄信地址,但這樣一來……”
他不由看了眼麵前的兩位大佬,咽了下口水:“我們會輾轉寄到其他國家,這中間的費用……”
華國人看著也不像是吃霸王餐的,如果要保證送貨,這個錢,怎麼也得到位了。
此時,就見麵前的許淩霄點了點頭:“沒問題。”
阿基德頓時鬆了口氣,果然還是能談生意的:“需要先給一部分定金,我安排打通各個站點,接下來您拿著我的這個信物,郵差就知道怎麼做了。”
他從手指上摘下一枚黃銅色的戒指,上麵刻了個類似幫派的花紋,卻不是直接遞給許淩霄,而是放到了桌上。
顯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不過,許淩霄沒錢。
但她未雨綢繆啊。
此時,就見她側身朝一旁的程二爺看了過去,使了個眼色,道:“給錢。”
阿基德:???一臉惶恐。
程煦剛才安靜得如一座優雅古典的雕像,此刻終於掀動了下眼瞼,看向許淩霄,眼神裡好像在說:你沒錢嗎?
許淩霄挑了下眉:“不然呢,我讓你進來喝茶?”
這年頭,寄資料回國,如向永懷所說,稍有不慎就把你當間諜關起來。這個程煦,現在就是個資本家的少爺,她閒得沒事才讓他進來看戲。
雖然不知是敵是友,但隻要他出錢了,那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既不怕他通風報信,又能讓他出血。
畢竟,程二少的家底,不是一般的厚實。
“咳!”
許淩霄覺得她也需要麵子,彆讓她等太久。
程煦拿出黑色的真皮錢包,從裡麵抽了一遝子發光的美金,放到桌上。
許淩霄這才滿意地收了阿基德的戒指,並把他畫了路線圖的報紙折了起來。
剛站起身,就聽身後的程煦聲音涼涼:“回去寫欠條。”
許淩霄:???
收了錢的阿基德瞬間眉開眼笑,點頭哈腰地送許淩霄他們,隻要能接到生意,他這個老大還不是繼續呼風喚雨。
兩人出了門,阿基德也跟了上來,在對上許淩霄的眼神時,他雙手摩挲著掌心,覺得她貴人忘事:“我的老婆孩子,我得去接回來了。”
“噢~”
許淩霄聲音拉了個愜意的尾音:“這幾天,我剛好需要一個傭人,就麻煩您妻子了,我看她連你都能忍,脾氣應該很不錯,你的兒子,我也一並照顧了。”
她話音一落,阿基德臉色頓時冷沉了下來:“小姐!這樣做,不合規矩吧。”
許淩霄眉梢一挑:“規矩?打老婆和孩子,就是規矩麼?我既然找你辦事,你覺得,我是規矩?”
她聲音涼涼的,仿佛一把刀落在阿基德的脖子上。
“你不要傷害他們!”
許淩霄剛走下樓梯,聽到阿基德的這句話,隻嗤笑了聲,頭也沒回地,跟另一道高大身影,沒入了黑暗中。
他低頭摩挲著手裡的美金,內心頓時煩躁,操起一個花瓶就想砸到地上,但一想剛才他收拾得吭哧吭哧,簡直比他打架還累,於是,理智將他的手按了回去。
隻好嘴裡罵了幾句當發泄。
——
等許淩霄和程煦回到餐廳後,時間仿佛也沒過多久,商玉琢和傅子慎出於禮貌,雖然吃飽了,但還是一直等他們。
“煦哥哥,你們……沒事吧?”
程煦看也沒看傅子慎,隻道:“吃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