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展顏的樣子, 實在叫人心動, 哪怕司徒曜並不喜歡她,可是看著她從懨懨不樂的樣子轉為展顏而笑,還是不由得生出一點高興來。
那是做了一件好事,使得美人開懷所獲得的成就感。他腦中浮現出柔妃那張清麗的臉龐, 連忙收了心, 問道:“愛妃哪日回去?”
於寒舟慵懶地坐在椅子上,換了隻手撐腮,說道:“皇上覺得呢?我回家倒沒什麼,隻怕皇上見不著我,心裡想念。”
她微微笑著,眼睛裡湧動著淡淡的情意。
倒也不用刻意表演,這副皮囊實在生得明媚, 微微笑起來時, 便叫人覺得多情。
司徒曜卻是噎了一下。他如何會想她?她想得也太美了,他心中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柔妃。
但他當然不能這樣說,眼下她還是他為柔妃打造的擋箭牌,他在外人麵前一直表現出對她很寵愛的樣子。
於是他裝作不舍的樣子, 道:“不論你哪日回去,朕都會想你,故此愛妃也不用特意挑日子, 既然愛妃想家了, 那就早些回去, 然後早些回來可好?”
“朕在宮中等你回來。”他溫柔地道。
惡心巴拉的男人,於寒舟心裡說道。
麵上卻笑著,點點頭:“既然皇上準許,那我明日便回家去。”說完,她站起來,一副開懷的樣子,“那我回去,收拾收拾,給我妹妹帶點禮物,她好久不見我,一定很開心。”
司徒曜沒想到她這樣快就要走了,她往常一直是很黏人的,意外之餘,又很高興,說道:“那愛妃快回去吧,朕也要批奏折了。”
“皇上是天底下最好的皇上。”於寒舟歡呼一聲,提著裙子,小跑出了宮殿。
她才不要說什麼“臣妾告退”之類的話。搞笑,她可是寵妃。
被戴了一頂高帽子的司徒曜,好笑地搖了搖頭,低下頭繼續批閱奏折。
他的嘴角掛著一點不明顯的笑意,他自己並沒有察覺。
於寒舟收拾了很多東西,準備明天回娘家。她有一個爹,一個哥哥,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沒有娘,霍夫人前幾年病逝了。
哥哥已經娶了妻,弟弟訂了婚還沒有成親,妹妹還小,才七歲。於寒舟根據記憶中他們的性格和喜好,分彆為他們挑了禮物。次日,便乘著宮中的馬車往家去了。
前頭早有宮人送信回來,霍將軍知道女兒今天要回家,早就做了接待的準備。
一番禮節之後,於寒舟終於進了家門。
“明珠,你怎麼忽然回來了?”霍將軍關心地問,“可是在宮中受氣了?”
他是個疼孩子的父親,或者說霍家一家都很相親相愛,聽到霍將軍問,霍小弟、霍小妹都做出如臨大敵的姿態。沒辦法,姐姐都是貴妃了,能給她氣受的人肯定不好對付。
霍大哥的性格沉穩一點,說道:“明珠在宮中受寵,誰能給她氣受?”然而他眼底擔憂更重,“可是皇上對你……”
如果說妹妹在宮中受氣,除了那位的氣,也沒有旁人了。
於寒舟搖搖頭:“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那是怎麼回事?”霍大哥問道。
於寒舟便給霍將軍使了個眼色,頓時,霍將軍讓下人們全都退出去,退得遠遠的。然後,於寒舟對霍小弟和霍小妹也使了個眼色。
霍小弟頓時道:“阿姐,有什麼不能讓我聽的?”霍小妹也道:“阿姐,我也要聽。”
於寒舟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阿姐給你帶了禮物,你不去看看嗎?”
霍小妹頓時心動了。
“有許多好料子,京中的小姑娘們都見不到的,還有指肚大小的珍珠,打首飾可好看了,你真的不想看看?”
霍小妹這下真的心動了,於寒舟便笑著對霍小弟道:“把妹妹抱走,我有事和爹、大哥商量。”
霍小弟吸氣,震驚道:“阿姐,你怎麼忽然脾氣這麼好啊?”
於寒舟登時把臉一沉,眼睛一瞪,揚起手,一巴掌就朝他扇了過去:“快滾!”
霍小弟熟練地躲過,一把抄起霍小妹,噔噔噔就跑走了。
於寒舟這才收回手,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袖子,對目瞪口呆的霍將軍和霍大哥說道:“進了宮,總要注意儀態。我本來已經練得很好了,他惹我生氣。”
霍將軍鬆了口氣,說道:“很好,很好,明珠這樣已經很難得了。”
三人坐下說話。
“本來這件事,不應該對爹和大哥說的。”於寒舟道,“可是娘不在,我隻能和你們說。”
霍將軍和霍大哥都有些察覺到她的不同。剛打一個照麵,他們就覺得她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但是女人進了那深宮,哪能一點也不變?他們也沒往彆處想,隻當她吃苦頭了。由此,進門後霍將軍頭一句就問她,是不是受委屈了。
霍將軍沉聲道:“明珠,你儘管說。”
於寒舟半垂下眼睛,抿了抿唇,說道:“我進宮一年了,皇上每個月在我宮中歇息兩次,然而直到現在,我還是處子之身。”
霍將軍和霍大哥聽了,全都一臉驚愕。
這種話,不該由一個女孩兒和她的父親、兄長說出來,但是霍夫人去世了,這種事情又涉及較大,不好對彆人講。所以,即便不合適,於寒舟還是開口了。
霍將軍和霍大哥很快明白過來,這種話於寒舟沒有第三個人可講。忍住驚愕之情,說道:“怎麼會有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