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你說的是真的?沒有騙我們?”
他們寧可相信她騙他們,也不願意相信竟有如此荒唐之事。她是霍家的女兒,是宮中最尊貴的寵妃,皇上愛她如珠如寶,天下誰人不知?竟然有這種事發生?
於寒舟沒有抬眼,仍是半垂著眼瞼,輕輕點了點頭:“是真的。”
霍將軍和霍大哥一時都沒有說話,兩人對視一眼,神情震驚,不解,憤怒。
“我剛進宮不久,有一次落了水,皇上讓禦醫為我診脈,說我有宮寒之症,需要長期吃藥調理。皇上親口對我說,我要吃三年的藥,三年之內不可同房。”
霍將軍和霍大哥聽到這裡,微微鬆了口氣:“既然如此,你沒有侍寢,便是合情合理的了。”
“是啊,而且皇上每個月還肯到你宮裡去,為你遮掩此事,算是很寵愛你了,明珠,你怎能還因此怪罪皇上?”霍大哥有些埋怨道,怪她剛才說話嚇人。
於寒舟心想,這一家子,真是一點兒心機也沒有,難怪最後被皇上安了那樣的罪名,全家抄斬。
“多大的寒氣,我需要吃三年的藥?”於寒舟輕輕抬起眼,“父親,你敢不敢請個大夫為我診診脈?”
霍將軍愣了一下,說道:“行,爹就去叫人請大夫。”
於寒舟卻對他比了個手勢,示意他不急:“如果診出我沒有宮寒,或者從來沒有宮寒呢?”
霍將軍一愣,說道:“那,那不是好事嗎?”
但話出口,他自己也覺得蹊蹺。如果他女兒身子好好的,皇上為何編排謊話不讓她侍寢?
“這一年當中,皇上與我所有過的親密,僅限於拍拍肩、拉拉手,再沒有其他的了。”於寒舟說道,“他連我的臉都沒有親過。”
說到這裡,她彆過頭去,看向門口立著的一人多高的大花瓶:“我本來也沒覺得怎樣,直到不久前我在禦花園裡看到他和彆的妃嬪,纏綿至極。”
霍將軍和霍大哥的臉上滿是震驚。
於寒舟垂下眼瞼:“他若是真的喜歡我,哪怕我不能侍寢,難道……”
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但霍將軍和霍大哥都知道。他們都是成過親的人,夫妻閨房裡的那點事,他們都懂。司徒曜這樣對霍明珠,明顯有蹊蹺。
他們不解,憤怒,震驚極了。
霍將軍震怒道:“他為何如此對你?!”
他的女兒,不美嗎?便是不美,他不納她就是了,何必這樣折辱人?
當年他輔佐他,支持他,為此一條腿還受了傷,落下重疾。為何司徒曜這樣對他的女兒?霍將軍想不通。
“我可能知道答案,”於寒舟咬了咬唇,輕聲說道:“但我不敢說。”
霍將軍道:“你有何不敢說,對爹和你哥哥,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事關我們霍家上下,上百口人的性命。”於寒舟抬起頭道。
霍將軍一愣,霍大哥的臉上也變得極為嚴肅。他們就算沒有心機,這樣的事情還是懂的。
“明珠,這話輕易說不得!”霍大哥道。
“是真的。”於寒舟道,“你們不用問我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但他不會忍我們很久,最多兩年。”
霍將軍和霍大哥還是有些不信。
但,如果不是這樣,皇上為什麼這樣對霍明珠?!
“他,他竟敢!”霍將軍震驚道。
他仔細一想,這是最大的可能了,隻有這樣,於寒舟才懷不了孩子,他對他們霍家下起手來才更加的乾脆利落。
於寒舟低著頭,把玩著自己的衣袖,抿著唇,沒有再說彆的。
這些就夠了。
霍將軍和霍大哥看著她,都很心疼。她從前有多喜歡司徒曜,他們都知道,現在從一個驕傲明豔的女孩兒,變成這樣低沉陰鬱的樣子,一定是因為被傷透了心。
“我真後悔把你送進宮!”霍將軍狠狠一拳捶在桌上,震得杯子摔落在地上,跌得粉碎。
本來霍將軍不想送她進宮,他又不需要靠女兒搏榮華富貴。但霍明珠太喜歡司徒曜了,她非要進宮,哪怕要跟彆的女人分享他的寵愛,她也願意。霍將軍想著,他好歹是大將軍,又為皇上立過汗馬功勞,皇上不至於虧待他的閨女,才同意了的。
哪想到,背後竟然是這樣的?
他憤怒極了,看著女兒垂眼安靜玩袖子的樣子,心疼得恨不得殺人!
“卑鄙小人,無恥小人!”他罵道。
“這件事,目前隻我們三人知道,不要傳入第四人口中。”於寒舟抬起眼睛,說道:“我隻是得到了消息,並不很確信,這件事我裝作不知道,爹、哥哥,你們暫且也裝作不知道,不要在外麵露出異樣來,但是你們心中要知道,要提防。”
如果皇上打算削弱霍將軍的軍權,肯定不是一下子就消弱,會徐徐圖之,先消減他的威望,分散他的兵權,最後再為他蓋上餘孽的罪名。
霍將軍沉著臉道:“我知道了。”看著於寒舟冷淡的臉龐,心痛極了,“明珠,你受委屈了。早知道就不送你進宮了!”
於寒舟卻出乎他們意料,輕輕笑了一下:“不進宮,我怎知他是這樣打算的?隻怕到時我們全家都死了,還不知道是誰要我們死。”
霍將軍的臉色又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