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嫂20(2 / 2)

如果說從前的他就像一株乾枯瀕死的花,現在就是一朵柔弱的蔫巴巴的嬌花。前者透著死氣,後者渾身上下都是生機,由此於寒舟並不很擔心他,隻問道:“要喝水嗎?”

“嗯。”賀文璋點點頭。

他本來不想喝的,但這會兒丫鬟們都被攆出去了,隻她一個人在房裡。如果他說要喝,豈不是她給他端過來?這樣想著,他就點了頭。

果然,她起身去倒水了。他微微探頭,看著她往桌邊去了,袖子抬起,水聲傳來。

不多時,她端著水杯折身回來了,坐在床邊,將杯子遞過來。他滿心歡迎,接過杯子,小口小口地喝。

他其實不很渴。剛剛吃了藥,胃裡滿的。隻不過,這是她親手倒的,還端了過來,他舍不得不喝,一點點飲儘了。

若是尋常人,於寒舟還要問一句:“再來一杯?”但他腸胃弱,她就不問了,喂小貓就要少量多餐。

外頭天氣不是很明朗,還能聽得到呼呼的風聲,屋裡點了燈,倒還明亮。於寒舟坐著沒什麼事,就問他:“要讀書嗎?”

賀文璋想了想,搖搖頭:“不是很想讀。”

他發著熱,頭腦昏昏沉沉的,並不想讀書。懨懨地靠在床頭,過了一會兒,他抬眼看她:“你繡的手帕,前兒給母親了?”

於寒舟點點頭:“給了。”

本來早該繡好的,但是大嫂一走,她就懶了,磨磨蹭蹭的,一天繡一點,前天才給侯夫人送去。

“母親很喜歡。”他垂下眼睛說道。

侯夫人是很喜歡,收到手帕後,再看她時眼神更加慈愛了。

若是從前,於寒舟聽了這話,不會多想,隻會點點頭說:“是啊。”但是自從知道他喜歡她後,再聽他的話,總覺得意有所指。

她想了想,問道:“你要一條嗎?”

他咻的抬起頭,目光鋥亮:“你得閒的話,可以給我做一條。”頓了頓,補充道:“我不急著用,你慢慢做,彆累著。”

紮幾針而已,又不是多麼繁複的花樣,累是累不著的。他這麼說,顯然是很想要,又怕她煩。

“那我給你做一條。”於寒舟痛快應了,拿了針線繃子過來,坐在床邊,抬頭看他:“你想要什麼花樣?”

他想了想,說道:“你做的我都喜歡。”

他想要的花樣,她不見得喜歡,更不見得會繡。她會繡什麼,就繡什麼好了,他都喜歡。

於寒舟覺得他實在很識相,笑著道:“那我就看著繡了啊。”

“好。”他輕聲道。

屋裡一片安靜,她做針線,他就坐在床頭看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倒不顯得難捱。

於寒舟是想著,縱然以後可能會變,但他現在是喜歡她的,這一刻是真的。她並不討厭他,可以試著培養下感情。

他想要條帕子,並不是多難的事,成全他又怎樣?如果感情培養起來,日後他又沒變,兩人好好過著日子,她的生活簡單快樂,娘家那邊也不必丟麵子、為她擔憂,卻是很好了。

賀文璋吃了藥,漸漸就有些發困,他腦袋一點一點的,還強撐著打起精神要跟她說話。於寒舟看不過去,放下針線繃子,要安頓他躺下:“你睡會兒,起來我們再說話。”

他被她扶著躺下,眼睛猶舍不得合上,一眼又一眼地看她,終究抵不過藥勁兒,睡著了。

於寒舟看著他安靜的睡容,忍不住想笑。她很理解他這會兒的情態,剛動心的人就是這樣,黏黏糊糊的,片刻也舍不得挪眼。

他睡得不久,醒來後於寒舟還在床邊,他一眼看到她低頭做針線的樣子,心裡一下子被填滿。他看著她,目不轉睛,直到她發現他醒了,看過來時,他才道:“待我病好了,帶你去一個地方。”

於寒舟好奇道:“什麼地方?”

“我往年都在那邊過冬。”賀文璋說道。

於寒舟磨磨唧唧繡好了一片葉子,這會兒也煩了,把針線丟開,好奇問他:“是彆院嗎?”

他笑道:“先不告訴你。待我好了,帶你去。”

於寒舟便好奇起來。能給他過冬的地方,一定有些妙處,便道:“那你快些好起來。”

“嗯。”他笑著點頭。

午後,侯夫人過來了:“璋兒好些沒有?”

“好些了。”賀文璋答道,“母親不必擔心,我並不很難受,比往常都好。”

侯夫人仔細觀察他,也覺得他不似從前那般嚇人。從前病著時,他總是看著要過去的樣子,每次都叫她提心吊膽的。這回卻好多了,叫人瞧著吃點藥就能好起來的。

她再看於寒舟,更是慈愛:“辛苦你了,要照顧璋兒。”

於寒舟便道:“母親說得哪裡話?璋哥又不難照顧,我隻陪他說說話兒罷了。”

正說著,丫鬟端了藥進來了,要喂他喝。

賀文璋的目光落在藥碗上,又朝於寒舟瞥了一眼,沒說什麼。坐直了,就要吃藥。

於寒舟暗笑。這人,想要卻不說,也真有意思。

“我來吧。”她擦了擦手,將袖子一挽,便坐到了床邊。接過丫鬟手裡的藥碗,就要喂他吃藥。

一抬眼,賀文璋正看著她,一雙眼睛簡直放光,嘴角上揚著。

侯夫人都沒眼看了,笑罵道:“就知道累你媳婦兒。”

賀文璋的眼瞼垂下來,沒作聲。

於寒舟好笑,說道:“這有什麼?不過喂個藥而已。”舀了一勺,喂到賀文璋的嘴邊。

侯夫人看著大兒子小口小口喝藥的樣子,有些牙疼。若是她小兒子生病了,接過藥碗,咕咚咕咚兩口就喝完了。

“既你沒事,我便回了。”侯夫人說道,轉身走了。

於寒舟不緊不慢地喂小貓吃藥。

他吃一口,看她一眼。看她一眼,又垂下眼睛,臉上添點血色。

於寒舟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

賀文璋是很想看她,又覺得太近了,不好意思看她。口中喝著苦澀的藥汁子,卻絲毫不覺得,他以為自己此刻喝的是糖水,一勺又一勺,都甜到心裡了。

侯夫人回到主院,見了侯爺,就說道:“大兒媳真是好。也不知璋兒哪裡入她眼了?”

她雖然是賀文璋的親娘,卻也得說,他不得女子喜歡。

侯爺比她還冷靜些,他想了想,也想不出來,便道:“許是緣法吧。”

除了緣分,還有什麼能解釋?侯夫人便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說法,高興道:“合該她是咱們家的人。”

卻說賀文璋喝完了藥,漸漸又困了。於寒舟叫他睡,他總舍不得閉上眼睛。猶猶豫豫的,總想叫她喊他一聲“璋哥”。明明侯夫人在時,她這樣叫他的。

他強撐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賀大:看你一眼。再看你一眼。媳婦兒你懂了嗎?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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