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寧最近整個人都不大好。自從小駙馬那次跟他說了“清清白白”幾個字,他再看彆人,都會忍不住想這個人的清白被誰給占了?
大皇兄和二皇兄的清白肯定被宮女占了,他倒是挺樂的,活該!
然而有一晚,他從密道潛入皇上的禦書房,看到皇上那張已經老去卻仍威嚴英俊的臉龐……
“寧兒怎麼了?臉色不大好?”皇上察覺到了,關切地問。
劉寧立刻低下頭:“沒什麼,隻是這幾日沒睡好。”
“怎麼?有什麼難處嗎?”皇上便問道。
感覺到皇上關愛的心情,劉寧在心裡暗罵自己不是東西,居然聯想到父皇身上來了。但是解釋還是要的,隨口說道:“近來腿有些疼,晚上有時腿抽筋,會疼醒。”
皇上一聽,臉色也變了,站起身繞過書案,走到他麵前。發覺兒子長高一截,心情頓時有些複雜,既驕傲,又悵然。
“明日叫胡禦醫到你府上診一診脈。”皇上道。
劉寧道:“倒也不用,阮州說了,是因為最近個子長得快,多喝點骨頭湯就好了。”
皇上詫異道:“駙馬還懂醫術?”
劉寧想起小駙馬,不由得笑道:“他哪裡懂什麼醫術?民間長大的,他性子又跳脫,從前為了尋菜品,整日大街小巷地串,聽老頭兒老太太們說話,聽來的。”
皇上覺得兒子說起駙馬時的口吻有些親昵,但是他也沒多想,隻當是那民間小子機靈可用,討了兒子歡心,便道:“還是讓胡禦醫瞧一瞧。”
劉寧見他堅持,也就沒再推拒,應了下來。父子兩個又說了些彆的,劉寧才回去了。
走在密道裡,他拍了拍腦袋:“往後再也不能胡思亂想了。”
轉眼又過了幾日。
這一日午後,於寒舟從外頭回來。剛走進內院,就看到廊下站著一人,瞳仁微微一縮,笑道:“公主醒來了?”
劉寧有著午後小憩的習慣。於寒舟便是趁著這個時機回來的,本以為不會撞上他,誰知道偏巧就撞上了。
“沒睡著。”劉寧道,目光落在她手裡的小包袱上,“這是什麼?”
於寒舟提著小包袱的手微緊,麵上卻笑得開朗:“我大伯母給我做了衣裳和鞋子,叫我提回來了。”
說著,手腕一轉,小包袱在空中甩了一圈,一臉被親人記掛的快樂模樣。
自從她做了駙馬,知味樓的生意越來越好,且沒有人敢生事,阮老爺因此更加喜愛這個侄兒,阮夫人常常給她做點衣裳鞋襪,不是第一次了。何況,因為於寒舟結交讀書人,設宴待客,還要借知味樓的光,故此三五不時往知味樓跑,劉寧也沒覺得什麼。
“嗯。”他微微點頭。
於寒舟見他沒有交談的意思,鬆了口氣,甩著小包袱,腳步輕快地回了自己房間。
進了門,頓時吐了口氣。幸好,劉寧的好奇心不強,沒讓她打開包裹看看裡麵的衣裳是什麼樣,否則,怕是要節外生枝。
再有兩日,她的大姨媽就要來了,小包袱裡裝的是阮夫人給她準備的月事帶。
今年四月份,她就來了大姨媽。當時府裡的還是假公主,沒有人關注她的一些小事,所以掩蓋得還算容易。六月份,劉寧回來了,他心細,於寒舟怕在他麵前露餡兒,每到這時候就很小心謹慎。
阮夫人每次給她準備月事帶,都會放在衣裳鞋襪裡麵。這樣一來,倘若被人發現了,還可以解釋說,阮府的丫鬟粗心大意,把阮小姐的東西裝進來了。因此,於寒舟不是很擔心被劉寧發現,她隻是覺得,如果被發現了,就要送回去,再弄進來就麻煩了。
還好,有驚無險。
於寒舟把小包袱放進衣櫃裡,在上麵壓了兩件衣裳。她房裡不喜歡婢女們進來,因為她是駙馬,白身進來的,身邊並沒有自己的下人,都是公主府裡的下人伺候她。她拒絕,下人們當然不會非要伺候她,都樂得清閒。因此,藏東西並不難。
至於換下來的月事帶,每次都被於寒舟藏在床底下,等到夜深人靜,拿燭火點了。她特意弄了個匣子,專門存放灰燼,塞在床底的最裡麵,有機會就拿出去丟掉,至今還沒有被發現過。
兩日後,她的大姨媽如約而至。
她身體不錯,但是來大姨媽的時候,仍舊覺得虛弱。身體很疲憊,腰臀都發酸,做什麼都打不起十分的精神。這回不知怎麼,許是著了涼氣,小腹還有些隱隱作痛。
於寒舟怕露出疲態來,便在臉上稍稍塗了點胭脂。即便如此,用午膳的時候,還是被坐在對麵的劉寧看出來了:“病了?”
“沒有。”於寒舟搖搖頭,怎麼敢說自己病了?禦醫一把脈,她就得露餡兒,“昨天沒睡好,就有點沒精神,待會兒補個覺。”
劉寧想著昨天,她跑去給顧易傳信的事,心下微軟:“辛苦你了。”
“不辛苦。”於寒舟搖搖頭,吃過飯,便跟劉寧說了一聲,回屋歇息了。
今日是頭一天,最是難受的時候,她蜷在床上,閉著眼睛,卻沒有感覺到好受。想著這些日子以來,她在公主府裡緊繃著心弦的每一天,心裡有些委屈湧上來。
唇微微抿緊,她坐起來,下床趿了鞋子,走到門口,朝外麵喚道:“綠屏!綠屏進來!”
綠屏是府裡一個溫柔嫻靜的婢女,平日裡使喚她什麼,她從不推諉,對於寒舟這個駙馬一直是很恭敬的。
“駙馬找奴婢何事?”綠屏很快進來道。
於寒舟道:“我頭疼,睡不著,你給我捏捏。”
一般時候,為了滴水不漏,不暴露身份,她一直是“潔身自好”,從不跟府裡下人過於接近。今日是身體不舒服,心情也不佳,便稍稍放縱了下,讓婢女進來為她按摩。
她進了屋子,躺回床上,綠屏跟著進去,在床頭坐了,將她的腦袋抱起來枕在自己的腿上,而後打散了她的頭發,輕輕按摩起來。
“駙馬,這個力度可以嗎?”綠屏問道。
於寒舟閉著眼睛,享受著她溫柔的力道,說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