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後山村大劉//
聽到一陣呻/吟聲從角落傳來,韓家三人才想起來救了個人回來。
此時韓大弟手上的傷已經被重新包紮了,好歹沒有傷到筋骨,不過估計得養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好了。
王姨娘到底心疼兒子受傷,也不再打人罵人了,隻一再叮囑他注意傷口,好好養著。
另外一再對韓采薇和韓大弟強調,下次可不能再這麼冒險,三令五申,直念叨得兩人連連舉手答應,這才罷休。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聽到角落裡呻/吟聲傳來,三人連忙湊上去,借著火光,見那男人還未醒來,隻是無意識地哼哼。
隻見他滿臉絡腮胡子下的臉,痛得都扭曲起來,估計傷得不輕,此時正痛著呢。
至於給他止痛,三人也沒辦法,韓大弟自己個兒的手臂現在也正痛得緊呢,隻得一起都忍著。
不一會兒,那男人便在呻/吟聲中悠悠轉醒。
他睜開眼睛,迷茫了片刻,有種不知道身在何處的茫然恍惚感。
直到看到眼前幾人,想到暈倒前看到似乎有人來了,這才明白自己是獲救了,不過痛得說不出話來的他,隻連忙投去幾個感激的眼神。
韓大弟上前去,把他身上的傷口重新檢查了下,見肩膀和腳上傷得重的兩處都已經止住血了。
便對著那胡子男說道,“我們給你上了點藥,傷口都止住血了,應該無性命之憂了。”
那胡子男逐漸從疼痛中緩解過來,終於能開口說話,連忙說道,“小兄弟,是你們救了我,多謝了!”說著就要起身感激。
韓大弟連忙用完好的那隻手按住他,隻說,“你這傷可不輕,尤其腳上那處,得好好養著,我們也沒有特彆好的藥,隻撒了金瘡藥上去。”
胡子男複又躺了下去,他現如今確實全身無力,確實起不了身。
聽了這話,他伸手向腳踝受傷疼痛正緊的那處稍微摸了摸,這一摸心裡便有底了,他老打獵的,受傷是家常便飯,心知這傷口看著不輕,卻還沒到會落下殘疾的程度,就是要多養些時日,那便還好。
“金瘡藥已經太感謝了,那可金貴的很,你們還從老虎口中救下了我,真的是大恩難以為報啊!遇到你們真的是萬幸,不然我這會兒可就命喪虎口了。”一口氣說了這麼長一段話,那男人已經有些力竭,臉色在火光照射下愈顯蒼白。
“你先彆說話,好好躺著,我去煮點粥。”王姨娘說著起身去火堆處,架起鍋煮粥。
他們一家三口也還沒吃晚飯呢,什麼都不能阻止她做飯的節奏。
那胡子男聽話的不再說話,隻昂著頭環顧了下四周,借著邊上的火光,看清楚見是一處山洞,他躺在一堆乾草上,身上蓋著一床厚被褥。
而剛說去做飯的女人,看著竟然是個孕婦,在不遠處的另一個角落也點了個火堆,邊上架著鍋,她正在攪拌,看不清鍋裡是什麼。
而坐在自己邊上的是一個半大小子,看著粗壯得很,比自己個子還要大,隻是臉還很嫩,也就十幾歲的樣子,至於他邊上是女孩,看著差不多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
這三人,穿著打扮很簡單,卻無論哪個都不太像他們鄉裡人。
顯然自己這是被救到山洞中來了,隻是不知道救了他的是什麼人,為什麼一個孕婦帶著一個半大小子和一個女孩,進入了這深山老林中,還似乎在這處山洞過日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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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一會兒後,男人緩過氣來,斟酌著對著麵前的韓大弟說道,“不知恩人怎麼稱呼,我是這後山村的劉大順,你們叫我大劉就好了。”
“不要太客氣了,我們也是剛好路過,總不能見你被那老虎撕了,順手的事,你看著年紀更大,我就叫你大劉哥吧,你叫我韓老弟就行,這位是我姐,那邊的是我娘。”社交牛逼症韓大弟大大咧咧地說道,他們救人也不是圖人家感激的,自然簡單帶過就好。
那大劉聽到韓大弟如此爽朗的一番話,之前一直緊繃的身體也不由得放鬆下來,本能直覺這韓老弟不是啥壞人,因此也是釋放了善意的笑。
“那可不是順手的事,那老虎凶的很,在這山裡好久了,我們一直都是躲著它的,這次是我倒黴,上來收獵,它踩進去了我布置獵殺野豬的陷阱裡,一隻腿都瘸了,還是凶悍無比,看到我就撲上來。”大劉解釋之前的事。
隨即又不由得誇讚道,“韓老弟,你可真好本事啊,竟然把我從那虎口中拉巴了出來。”
他還不知道他們把老虎打死了,隻以為是他們把老虎嚇走了。
聽到這番誇讚,韓大弟不由得嘿嘿直笑,順著這話便說自己一刀下去傷了那老虎,然後把其趕走了,這才救了他。
這說法是他和他姐之前商量好的,殺了老虎的事實就不要暴露了。
聽到眼前這人把老虎趕走,不由驚訝道,“這麼厲害!真是多虧遇到了你們呀!”他可是知道那老虎有多強的,哪怕受傷了,竟然肯輕易罷休,必然是眼前之人給了它很強的威脅的。
韓大弟見這大劉如此捧場,也不好意思再吹噓,隻得謙虛道,“還好還好,那老虎已經被你傷得七七八八了,我們也隻是順手嚇唬嚇唬了他罷了。”
“那是你謙虛了,我可知道,我那陷阱就傷到了它的腿,其它地方我弄下的,都隻是皮外傷,韓老弟,看你這個個頭,還以為是個虛的,沒想到這麼實,竟然連老虎都能嚇跑了哈哈。”大劉不由得讚歎道。
“嘿嘿,運氣、運氣。”韓大弟這人就是,你要真吹捧他,他反而是謙虛清醒起來了。
他們倆說話的時候,韓采薇仔細觀察了這大劉的神色,見他眼珠子並沒有滴溜溜直轉,眼神清明,說話爽朗,應該是正經人,便放下了一些戒心,就怕救了白眼狼回來。
不過這人傷得這麼重,哪怕是壞心眼的,他們也不怕他就是,不過必要的提防還是要的。
經過之前的一些事,她也一再對自己說,不可再以為在現代,把彆人都當好人,對彆人手軟,現在開始,該心狠的時候她一定是會心狠的。
隻要是會威脅到他們三人安全的,她都會狠心除掉的,這男人沒有壞心思最好,這樣省得大家都麻煩。
大劉又想起來剛自己疑惑的,於是開口問道,“不知韓老弟你們這是?怎麼來此處深山中來了,還找到了這處山洞,這裡可就我們幾家老打獵的會來,還有這個山洞,也就我們知道。”
聽他這麼問,韓大弟按照之前和韓采薇商量的,半真半假地說道,“大劉哥,實不相瞞,我們家這是惹了事,不得不來這裡避難的,無意中發現了此處山洞,便躲在了這裡,想等風頭過了再說。”
那大劉聽到這話,一副了然的模樣,這是來避難的呀,難怪一個孕婦帶一兒一女會出現在此處,至於細節他便不再多問。
“我們村便在此處山腳下,偏的很,與外界交流也少得很,應該算是安全,不嫌棄的話,可以去我家避避,總比這山洞好一些。我們村去縣城路程都要兩天多,必然不會被外人隨便找來的。”大劉提議道。
見兩人沒說話,大劉又誠懇地說道,“我家上有老母,有一媳婦,下有四個半大小子和一個小女兒,鐵鐵的正經人家,你們救了我的命,我娘我媳婦那必然也是萬分感激你們的,對外隻說是我家的遠方親戚,不會有人懷疑的。”
一邊的王姨娘也聽到這話,有些意動,能去村子裡躲躲,那必然是比這山洞要好得多的。
這山洞再嚴實,這處也是荒郊野外,人還是需要社交的,不能總困在此處,久了說不定真成野人了。
不過她也沒馬上答應,隻說,“先吃晚飯吧,吃完了我們一家三口商量下,如果要去的話,我們也不多麻煩大劉你家,隻要給個隻房片瓦的,供我們娘三遮身便是。”
大劉見王姨娘走過來,又想客氣地爬起身來,不過再次起床失敗,隻得再次臥躺到草堆上去。
“不用客氣,你剛和我這大兒子都兄弟相稱了,就叫我一聲王嬸子吧。”王姨娘阻止他起身道。
那大劉隻得應下,“謝謝王嬸子了,給你們添麻煩了,大恩不再言謝,有需要用得上我的,就是要我家騰出房子都應該的,你兒子可是救了我的命,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呢!”
不過他心裡卻在嘀咕,這聲大嬸子叫得有些虧心,因為這韓老弟的娘,看著就和這個差不多大,可年輕的很,不過到底不可亂了輩分兒,如此稱呼也行。
等韓大弟端了薺菜臘肉丁粥過來,吃得那大劉差點淚流滿麵,這夥食可太好了呀,簡直比他家的好多了,他家可好久都沒吃細糧了。
他一口氣吃完滿滿一大碗粥,頓時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自己欠這韓家人的可真的是難以還清了,不僅救了自己的命,還給了自己這麼好吃這麼稠的粥。
韓大弟見他吃得如此激動,有些莫名其妙,隻能一直生活在小地主之家的他,對底層貧窮認識不是很清楚,不知道多少人都吃不起餐餐的粥,甚至很多人三餐都不繼。
後來他知道了,不得不感歎一句,相比那些村裡長期忍饑挨凍的人來說,他真的是算命好的了,能吃飽吃好穿暖穿好,手上還有餘錢剩米,他們經曆的這一切都不算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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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