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他親眼見到韓采薇射箭,那嫻熟的手法,那冷冽的眼神,那凶狠的射中位置,以及那可怕的準頭,心裡直呼惹不起,連忙甩甩頭拋去剛起的那一點旖旎的小心思。
他還是想找個溫溫柔柔的,就算不如那汪柳兒,也該是溫柔可親的,這樣的韓妹子還是做兄弟的好,這且是後話。
韓采薇要知道了準得一陣氣結,她這什麼體質,為啥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周圍的男的都自覺把她當兄弟啊,她不缺兄弟的啊喂!
可惜她的心聲暫時還無人知道。
且說四人往林子裡走去,可能剛下過雨,山裡的野物頗為活躍,不一會兒他們就看到了一隻尾巴五彩斑斕的野雞。
閻二示意幾人噤聲,腳步輕點就向野雞方向走過去。
如果是韓采薇在這裡,自然可以一箭射雞頭,大概率很快就能得手了,這不是她不在嘛,這裡四個人誰都沒有那樣的準頭,另外手上也沒有得用的弓箭,因此隻能采用更為古老的圍撲法。
野雞正在一棵樹下啄著蟲子,雨水衝擊之後,不少蚯蚓和蟲子都從土裡出來了,正是它覓食的好時候,可是危險也悄然而至。
四人分為四個方位,屏住呼吸向那野雞靠近,然後一齊張開雙手撲了過去。
那野雞也夠笨的,見到有人來了,轉頭就跑,卻轉錯了方向,一頭就撞到了樹乾上,把自己撞得個頭暈眼花。
穩了穩身子,還沒來得及再次撒足狂奔,就被四個人狠狠壓在了身下。
“慢點慢點,彆壓爛了!”閻二吆喝道,尤其是對韓大弟所說。
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就這麼實實地壓上去,真擔心把這野雞的五臟六腑都壓出來。
那五臟六腑可是能吃的,可不能狠壓!
聽到這話,韓大弟趕緊拱起身子來,然後便伸手向身下摸去,摸到雞翅膀,大手一插,抓著兩隻翅膀就把野雞掏了出來。
提到眼前一看,嘿!還挺肥的,看來開春了沒少找到蟲子吃,這可便宜了他們。
四人當即顧不得身上沾到的雨水,興衝衝就向宿營的營地趕回去,這下可不得給他們一個大驚喜呀,一時喜上眉梢。
營地的幾人見到這長尾巴野雞,自然是驚喜萬分,李順接過野雞提起來掂了掂,說道,“肥得很,得有個四五斤肉吧,好家夥,怎麼逮到的!”
一時遺憾自己沒有跟著去,果然每個男人都對打獵情有獨鐘。
韓采薇以前跟朋友去射擊俱樂部,裡麵的會員大多是男的,天天對著圈養的家雞鴿子都能打個不停,打中了那成就感可是十足,肉吃起來都比外麵要香的多,因此不少人都願意交高昂的會費,時不時過來玩幾把。
能有野外打幾把的機會,估計能更高興,一時不由得想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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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大家也不見外了,一隻雞也不好分,當即便說中午一起好好吃一頓好了。
翠花和王姨娘各拿出一些鬆口蘑出來,又各掏了兩大碗的雜糧,便忙著去蒸飯和洗蘑菇去了。
另一邊李順帶著一眾小子去燒水殺雞拔毛,幾個火堆劈裡啪啦燃著,營地一下子熱火朝天起來
“香啊!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小雞燉蘑菇了!”韓大弟吃了一塊雞肉,不由得讚歎出聲。
野雞本就很香,加上這隻挺肥的,更顯得肉質鮮嫩,一點都不柴,配上蘑菇的濃香,香得益彰,就連吃過不少好東西的韓大弟,都忍不住誇口稱讚。
更彆說沒怎麼太多吃過肉的李家兩兄弟,隻吃得恨不得舌頭都吞下去,就連那蘑菇,都比之前吃過的要香一萬倍,隻覺得又香又極其潤滑爽口,可不就是要把舌頭吞進去了嘛。
雞肉不算太多,八個人平分後,一人隻得了幾塊,燉得剛剛好,軟爛適中,大家都忍不住狼吞虎咽起來。
肉吃完了,湯卻還挺多,韓采薇特地給王姨娘舀了一大碗,她之前就聽說好多蘑菇裡麵都富含蛋白質、人體必需氨基酸、維生素以及礦物質等營養成分,營養價值高得很,正適合給孕婦好好滋補一下。
李伯遠見到這一幕一陣惋惜,看著還是個孝順的好女娘,奈何本事太強,他高攀不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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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大家吃得十分儘興,暖暖的陽光透過樹枝撒了進來,一時愜意不已,差點都忘了是逃荒的了。
要說韓家這一路逃荒,吃食上麵一直還算愜意,除了韓采薇有空間這個神器之外,時不時也能獵到野味,女主光環不可謂不大。
而其它逃荒人家,像李家這種還算好的,走得早,準備充分,還有吃的,哪怕吃不太飽,需要搭配著野菜才能飽肚子。
更有甚者,那些走得晚的,走的匆忙的,就如十年前的李家人一般,那可真的是逃荒,吃儘了苦頭,一路鑽天入地想儘辦法找吃的,卻隻能啃啃樹皮、吃吃草根,維持著不餓死。
且說當下,再愜意也不能久留,日頭爬上來了,地上也乾了很多,一行人便打算繼續出發了。
就在山裡眾人收拾好東西,繼續往前趕的時候,提前出發的三家人,已經到達了邊境渡口了。
慶朝和大金朝以一條大河為界,河麵得有個二十幾米寬,河水很深,一些急流段更是也洶湧得很,自然不能淌過去,也是沒有橋可以通過的,隻能通過專門的渡船。
之前大金朝這邊嚴加管製,不讓渡船靠岸,官兵時不時巡防打壓。
可如今,大金朝內部自顧不暇,自然就沒有再派官兵來專門防守了,幾公裡以外的哨所有十幾個人,壓根兒管不過來,隻隔幾天過來看一下情況,不可能天天守著全部河段。
所以就出現了私下裡悄悄運人運貨的渡船,給那些巡防的官兵們一些好處,人家自然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三家人到的時候,前麵剛好有人也要通過,一番打聽才知道這渡船如今五天一趟,剛走了一趟,他們要坐船過去,隻得再等五天。
“多少船費啊?”張大爺連忙問道,他們這一行人可不少,老老少少的,如果船費貴的話,可是承受不起。
前麵的人見後麵這群人有老有少,攻擊性不強,不像壞人的樣子,便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分享給了他們,“老丈你放心,不收船費的,說是對麵朝廷給這些船老板開錢的,拉過去一個人給他們一兩銀子呢,他們自然樂意乾,隻要有人願意過去,不收錢就拉。”
田大聽到這話,不由得有些擔心,狐疑道,“這麼好啊,對麵朝廷圖個啥呀,彆是把我們送過去做苦力吧!”
另外一邊一個中年男子站出來說道,“那必然不是了,我家就在離這裡三裡地的村子裡,常常來這邊,打聽得很清楚,說是過去了就給分田分地。
見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他,那中年男子繼續侃侃道,“你們到對岸後,往前走一天就到一個莊子上了,報上身份去,自由人收納分派你們,可是對麵朝廷專門派過來的人,公正的很,保證是每個人都能分到田地,八歲以上的都有呢,不分男女。”
這番話聽得眾人將信將疑,這說得挺詳細的,不可能是現編的吧?再說與那中年男子無冤無仇的,犯不上騙他們吧?
但是為什麼這麼好呢,又擔心是有啥騙局,彆是圖謀他們啥吧。
中年男子見他們這表情,哪裡不明白還是不太信,繼續解釋道,“那邊戰亂多年,死了很多人,很多地也荒了,如今穩定下來,可不著急吸納人口去開荒種地嘛,地都沒人種,抓了苦力去乾嘛呀。”
“那你怎麼不去啊?”田二口快地問道。
那中年男子嘿嘿一笑,說道,“我們村裡好多人家都去了,不過也有不少留下來的,我家在這邊的田地也不少,另外可以做一做你們這些人的生意,自然就留下了。”
“渡船還要五天才來,你們不得吃喝住宿呀,這不就來招攬你們了嘛,去我們村裡,價格實惠,去不去啊!”
一時眾人這才明白這個男人的意圖,原來目的在這兒啊。
不過有些心動,這一路風餐露宿,能找個地兒歇一歇也好,還有五天呢,繼續在外麵露宿的話,擔心把身子搞壞了,隻是不知道價錢如何。
又連著問了好些問題,加上邊上還有另外一隊比他們早來的人,也是意動,大家便商量著一起過去看看,反正不遠,三裡地坐驢車的話快得很,不好的話再回來唄。
而他們後麵,漸漸也有一些人在北上往這裡來,不過人還不是很多。
昨天的一場雨,讓雙林縣不少想要動身繼續北上的人都止住了,既然下雨了,那日子就能過下去了,不少人又都止住了去北邊闖一闖的念頭。
不過王屠戶家兩個兒媳可沒有停下念頭,這天趁著屠戶娘子和王大花出門,兩人悄悄溜進了婆婆的房間。
一番翻箱倒櫃,終於從床底下幾塊有點鬆動的板磚下,翻出了家裡的積蓄,快速數了下,竟然有十多兩銀子並幾根銀釵子!
“我就說在這裡,上次掏出城費,我就看到那老太婆悄摸摸往床下鑽。”大兒媳婦找到錢,不由得開心地說道。
兩人相視一笑,這下有了錢傍身,想到嫁過來受的磋磨,一文都沒有留,全部掏空,又收拾了一點行李和糧食,就奔北城門而去。
內屋躺著的老四一點都沒注意到兩個嫂子已經卷款潛逃了,正大聲叫嚷著讓人送水來喝,卻遲遲沒見人回應,不由得在床上罵罵咧咧。
而屠戶娘子和王大花回來,連忙給老四送上水,隻覺得一陣奇怪,大兒媳和二兒媳兩人這是去哪裡了,一時也不知道去哪裡找,隻得先罵了幾句,想著等人回來再好好教訓一頓。
哪裡知道直到傍晚還不見人影,屠戶娘子心一驚,想到了什麼,轉身就往自己臥室跑去,身子一矮,就往床底下鑽。
掀開板磚,心裡就是一涼,竟然空了!
一時心神俱裂,這兩個賤人,竟然敢偷她的錢,當即大罵起來,可惜兩人早已跑遠,自然聽不到了。
母女二人又連忙跑去報官,說家裡兩個兒媳婦卷了家產跑了,衙門的人忙得不可開交,連城門都懶得好好守了,哪裡有空管這種家裡小事,隻三兩句話便把她們打發走了。
而府城那邊,韓老爺還不知道自己的楚姨娘,已經把剛認識的表弟,想方設法送進去袁家了。
目前他正春風得意,如今龔家的事情解決了,不敢來找麻煩,懸在頭上的劍沒了,加上地窖裡麵的糧食充足,又得了一些地,還參股著生意,自然開心不已。
竟然又籌謀著再納一個小的,哪裡有空管那楚姨娘,更彆說跑了的庶女庶子和王姨娘,在他心中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