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穿著厚實的棉衣褲,卻身上多處被劃破,不少棉絮跑出來,露在外麵的皮膚還有不少臟汙,有血也有泥,還有一些剛淺淺結痂的傷口。
就連那張清秀的臉上也多處擦傷,看著就十四五歲的樣子,卻這樣落魄出現在這種地方,可和他渾身斯文秀氣的氣質不太符合,不知道先前經曆了什麼。
還有那女人,明顯看著年紀要大得多,看著三十多歲的樣子,還有剛才稱呼是我家少爺,可見不是母子,那是少爺與丫鬟?或者說少爺與老媽子?
這什麼少爺,必然是遇到事兒了,莫非是惹到了誰,所以也是在被追殺?韓采薇暗暗揣測著。
而對麵女人則打起精神來,就著韓采薇遞過來的水囊和帕子,手腳麻利地就把男子露在外麵的地方都擦了一遍,尤其發燙的額頭和後脖頸用溫水多敷了一會兒,一看就是做慣了活兒的。
男子喝了水,又物理降了溫,雖然還沒醒來,呼吸卻明顯緩和了下來,女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低頭見灰白色的帕子已經臟得不像樣子了,臟的很,略顯局促地說道,“謝謝姑娘,這帕子我先就不還你了,等後麵我去洗洗”。
她本來跪坐在草叢中,男子躺在她腳邊,此時隻見她勉強支撐著站了起來,上半身一下子露了出來,連忙四顧打量下。
之前跑得急,匆忙跳進草叢中躲了起來,還不知道此處是什麼樣子。
她站起來看如今正在一片草叢中,不遠處就是來時的土路,四周都沒有個遮掩,頓時覺得趕緊離開為好。
此地不宜久留,萬一那黑衣人沿路沒找到,回頭找的話,可一下子把站起來的他們看個正著。
可是少爺還沒醒,她能帶著人躲去哪裡呢,山裡明顯是不敢進去的,急忙對韓采薇問道,“姑娘你們是這附近的人嗎,可不可以帶我們去附近的村子裡暫避一下嗎?”
害怕被拒絕,又連忙補充道,“我們可以付錢的。”說完殷切地看著三人。
還抱著乾柴的閆一最想幫忙,但想了下也隻得為難地說道,“可惜我們是這附近的人,我們也隻是路過。”
一邊的李韓采薇則說道,“你們這情況,還是不要在此處久留了,前邊有道坎,坎下外麵輕易瞧不見,你們看要不要我們幫忙,把你們帶過去。”說著手指著靠近上坡處的一道坎後麵。
女人順著看了下,的確看不到坎後麵是什麼,總比這四處沒遮擋地強,於是連忙點頭稱謝。
三人幫忙把還在昏迷中的男子和女人送到坎後麵,這裡類似於一條乾溝,沒有水,乾爽得很,外麵還看不著,的確不錯。
閻一扯過一大堆乾草過來,在地上鋪好,幫著把男子放平,又在邊上生起火堆來,一下子暖和了不少,隻是那男子一直也都還沒醒。
韓采薇見那女人也頗為謹慎,直到現在都還沒透露她和男子的情況,隻不停地說謝謝,也不再讓他們幫忙帶走的話了。
於是她把水囊送給了女人,裡麵還有一半的溫水,也能拿著去彆處打水,又給了幾塊隨身帶著的乾糧。
她覺得自己也算仁至義儘了,便想著趕緊回去,再晚了營地裡的人就該擔心了。
李順也是這個意思,他說道,“這位大姐,我們也是路過這裡,身上也沒彆的了,更彆說藥材之類的,所以也幫不了你們更多了,我們還趕著離開,就此彆過了。”
那女人聽了這話,知道的確如此,她家少爺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了,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她需要趕緊趕去城裡,找了大夫好好給他看看,隻說自己明天一早便離去。
幸好如今天氣已經不太冷了,有了火堆,縮在乾草堆上還不算冷,隻想著熬過這個晚上,便帶著少爺去那渡口,隻要去到對麵,便沒人來追他們了。
“謝謝,謝謝,你們這已經幫了我很多了,這水囊這炊餅這火堆乾草,無一不是靠你們,隻是如今我們深陷困窘,隻能有機會再報答各位了。”女人連忙說道。
韓采薇三人連說哪裡有什麼報答不報答的,稍微客氣了下,便向山坡爬上去。
女人看著他們離開走遠,反而舒了一口氣,是啊,她和男子如今這樣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周邊沒人反而更有安全感一點。
隻是不知道這三人為什麼天快黑了還了往山裡去,不是說山裡有野獸嗎,難道是有那本事的,藝高人膽大?一時想不通便不想了,專心照顧起身邊男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