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下鋪麵
馬車走得要快得多,早上出發，下午時分幾人就進了府城，依舊是去那家固定客棧下榻。
一進去,竟然被告知房費漲了五文,一間普通房間要三十五文了，可把田大父子兩好一陣心痛。
果然這府城大居不易啊,直嚷嚷說要趕緊去找鋪子,租那種前麵是店麵，後麵可以住人的，這樣就不用額外再花房費了。
可是找鋪子急不得,留了田平看著東西，兩人要先去一趟興旺酒樓，得先把這一批雞蛋給處理了，都放了十多天了,可彆放壞了。
興旺酒樓所在的主街比前幾次來的時候人更多了，附近的茶樓、酒樓、書肆、布莊、銀樓等等都是進進出出的人,看著生意都不錯的樣子,難怪說豐收的喜悅都傳到府城裡來了。
府城裡好多人家也是有田地莊子的,今年全府都收成好,比往年高三四成,加上如今賦稅低,大家的日子可不就日益好了起來嘛，這府城的商業也肉眼可見的繁榮起來了。
等兩人到了興旺酒樓,剛忙過中午飯點，還是陳掌櫃親自接待的他們。
隻見陳掌櫃笑眯著眼睛，上來就問，“韓姑娘,有沒有帶來什麼新鮮吃食啊？”
語氣頗有幾分急切，因為之前韓采薇給他帶來不少反季節的野菜，賣得還不錯，不少客人愛吃個新鮮。
“最近大家都更舍得花錢吃好吃的了，到處尋摸要吃點新鮮不一樣的，說是普通菜色都吃膩了，直點名要吃山珍野味呢！”陳掌櫃說道。
可惜韓采薇她們這一趟隻帶了雞蛋和普通蔬菜，陳掌櫃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不過礙於雙方的合作關係，還是象征性地收了一些。
不過都沒要多少，雞蛋一共隻要了一百個，蔬菜也隻拿了一筐。
“不是我不想多要，實在是最近這普通的蛋、菜蔬都不好賣得很，客人都不愛點，反而都點那貴的、少見的，要是有野豬肉可一定要送到我這裡來啊，我給你一斤再加兩文錢。”陳掌櫃解釋交待道。
韓采薇自然應承，隻說後麵自家要開個鋪子，專門賣蛋，到時候可以日日給他們送貨過來，還請日後多多照顧生意雲雲。
然後又把田大介紹給他，說是自家雞蛋鋪子的掌櫃，後麵無論是送蛋，還是些稀罕食材都是他來送。
陳掌櫃自然好說好說，開業的時候一定捧場，至於心裡怎麼想的則不知道。
要說雙方的關係，更多是互利互惠，韓采薇能給他提供一些不常見的菜色，他則順便買一些韓采薇送來的普通的雞蛋和蔬菜。
不過剛才他那一番話，聽得韓采薇和田大不由得對視一眼。
兩人顯然想到一處去了，那便是這府城人有錢了好啊，有錢了的話，普通人家舍得買雞蛋來吃，他們的生雞蛋更好賣了。
而有錢人家更加有錢，那他們的蛋糕就會更好賣了呀，這妥妥的通吃了呀。
兩人不由得一陣高興，這一趟沒賣出去多少個雞蛋都沒有影響他們的心情。
接下來兩人又去了另外幾家酒樓，都是之前會買她的雞蛋和蔬菜的，卻同樣的，雞蛋和蔬菜都要得很少。
隻說如今少有人進酒樓裡點雞蛋，蛋花湯幾文錢一碗都賣不出多少。
還是見她的蛋卻是個頭大，賣相好，才象征性的要了五十來個雞蛋。
韓采薇不由得一陣慶幸，這可真的是得虧想著要開店了，不然這雞蛋銷路還真的成問題了，酒樓果然靠不住。
轉完一圈後，雞蛋一共賣出去了三百個，蔬菜出掉了兩筐，這蔬菜帶得不多，雞蛋剩下的也能買上就上架開賣，兩人心情沒怎麼受影響。
這一趟主要還是帶著田大把這些酒樓都走一遍，認識一下裡麵的人，後麵這些渠道該維護的還是得維護。
酒樓要得再少，一次性也是五十一百個的拿貨，後麵他們還是要維護好這些渠道，做好上門送貨以及其它的一些配套服務。
田大自然莫不同意，他見人不膽怯，表現大方，嘴巴也挺會說的，說起當年自己經營酒樓的事情一套一套的，三兩下就和那些出來接待他們的掌櫃或副掌櫃拉近了距離。
韓采薇不由得暗歎自己慧眼識人才，這樣的人放在村裡種田顯然是可惜了。
忙到挺晚才回了客棧，叫出田平，三人去了客棧附近的一家小食肆吃的晚飯。
三個人點了兩葷兩素，一共80文，不算便宜，但是這利潤也不是多厚，不到現代常見的50%利潤率。
可見果真如田大所說的，這種小食肆也就掙個辛苦錢，是掙不到大錢的。
要知道他們去酒樓，看到那些人消費，隨隨便便可就是一二兩銀子的。
“還是要掙有錢人的錢啊！”韓采薇感歎道。
田大父子倆連連點頭讚同，這當然是有錢人的錢好掙了。
隻是他們既然要掙有錢人的錢，這店麵就不能太隨便了，太偏僻或者太簡陋，自己這蛋糕都不好賣上價。
不過雞蛋店倒是無所謂，放在偏一點的位置沒關係，可是為了方便管理，兩個店也不好隔太遠。
第二天三人就在興旺酒樓那條街找起鋪子來，打算先自己找一下，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再去找牙人，也就是中介。
一找就找到了陳掌櫃這裡，大早上的酒樓還沒開業，陳掌櫃理完了昨天的賬正無事，見到他們又過來了，還以為帶來了好東西，連忙問來意。
知道幾人是來找鋪子，陳掌櫃這才不再抱有幻想。
韓采薇則連連稱下次一定給她帶一筐嫩筍和香椿來，說她知道一個山穀裡有，還沒有去采。
陳掌櫃的這才眉開眼笑，連連問他們想要什麼樣的鋪麵，他可以幫忙介紹介紹。
關於野菜，田大父子倆還真以為有那樣的山穀，他們是知道韓采薇經常去山裡的，所以一點都沒懷疑。
而陳掌櫃得知他們要開兩個店，不由誇讚道好本事，年紀輕輕就能開兩家店了。
“陳掌櫃的說笑了，我們這是賣點自家產的雞蛋，以及雞蛋做的吃食，和您這大酒樓比不得，能有一間門臉就夠了，最好後麵帶廚房和院子。”田大謙虛道。
“一個門臉的話，我們這條街，可是都不便宜，我知道的幾個，一個月都得十好幾兩的租金，具體多少還得看位置大小。”陳掌櫃說道。
儘管心理有預期這租金不會便宜，三人還是沒忍住倒吸一口氣，這也太貴了吧，一個月十幾兩，那豈不是一年得一兩百兩啊，這投入也太大了吧，不是暴利行業都不敢開始啊。
韓采薇不由得暗暗感歎和現代的商鋪租金有得一比了，難怪無論現代還是古代的人都愛買鋪子，這租金回報確實高啊
她還記得之前自己買的公寓樓下，能存活的最後都是美容美發、中醫護理這些暴利行業了，一時不禁擔心起自己的蛋糕店是不是定價還不夠暴利了，心裡暗想回去還得再好好琢磨琢磨。
見他們吃驚，陳掌櫃解釋道，“我們這條街是貴一些，你們想要便宜些的可以去後麵那條街，背一些，人少一些，但租金能便宜一點。”
韓采薇和田大連連道謝，稱不再麻煩陳掌櫃的，他們再走走看看。
“買肯定是買不起了，這一個鋪子估計得上千兩，隻得租了。”韓采薇感歎道。
隻是租在這裡還是租在後麵那條背街，她一時拿不定主意，雖說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也怕彆人找不到呀。
“我們去轉轉看吧，看看再說。”田大建議道。
三人說著又往後麵那條背街去，此時時間尚早，好多鋪子都沒開門，不過這條街熱鬨多了，因為很多都是早餐店之類的，不少附近的人家來這裡吃個早點，可不就比前麵主街上熱鬨嘛。
再往前走，還有一個小菜市場，不少人正在挑挑揀揀買各種蔬菜，再前麵有幾家緊挨著的肉檔。
一圈看下來，人不少，就是有些亂，或者說煙火氣比較重。
韓采薇看來，這條街賣雞蛋肯定是很合適的，生雞蛋的受眾群體大都在這條街上出沒，隻是賣蛋糕好像有些不太行，一時糾結起來。
“還是找牙人來吧，讓他帶我們多看幾個。”韓采薇說道。
果然這專業的事情得交給專業的人來做，這牙人聽了他們的需求，給她們帶到一處關著的鋪麵前麵。
“可真的是太巧了，剛好這套空了出來，這是一個小四合院，前門開了鋪子朝向主街，後門開了鋪子朝向背街，中間是院子，兩邊還有廂房可以住人以及廚房。”牙人一拍手激動地說道，表情很是誇張。
對麵三人則都繃住了臉，不讓表情外露，便於待會兒好殺價，就連田平都抿著嘴，仿佛不太滿意的樣子。
見他們這樣，牙人的獨角戲不太好唱，隻說帶他們進去看看，剛好他這兒有鑰匙。
他們正是從背街這個鋪麵邊上的側門進去的，轉了一圈下來，隻見兩個門麵都不算大，差不多現代一個卷閘門大小。
不過進深挺深，兩邊的廂房倒是挺多，左邊三間廂房是用來住人的，看到都是打好的炕，右邊則是一個廚房和一個雜物間，那廚房也挺大的，占了兩間廂房的麵積。
再中間一個狹長的院子，沒有種花啊樹啊，就一口水井，田平上去看了下，水清亮的很。
“這裡原來是租給兩戶人家的，他們在院子中間隔了一下，一人一半，好巧不巧最近兩戶人家都退租了，這房子主人就把中間的圍牆拆了。”牙人給幾人解釋道。
韓采薇看到這裡其實心裡很滿意，仿佛為她量身定製似的，後麵隻要把院子圈出一塊來修窯，和廚房合並到一起去，做好封頂保密，再把前麵兩個門麵裝修一下就能直接用了。
不過她還是沒有動聲色，暗暗給田大打了個手勢，然後便挑剔地說道，“這位置可有點偏，都到街尾了。”
“還有就是這有點太小了，都轉不開身，我家到時候人多不好搞。”田平順勢接話道。
牙人被兩個小孩如此說也不生氣，隻笑嗬嗬看著田大，以為他是拿主意的人。
畢竟人家小孩說的也是實話，這鋪麵是有點偏有點小，再加上這鋪子主人不想分開租惹麻煩，隻想租給一戶人家。
前麵兩戶人家為啥退租，還不是日常中起了摩擦怨氣，所以都不想租了，這也是為什麼空置了好幾個月都沒租出去。
田大不再扮白臉，隻直接說道，“金牙人，我是個實在人，剛我家兩孩子說的也正是我的顧慮，我們這做生意租鋪子，肯定不能圖鋪子便宜，再便宜生意不好，那也白搭不是。”
金牙人連連點頭，嘴裡說著“是是是，是這個理。”
不過聽話聽音，人家沒一口回絕，那必然還是有談的空間。
當即就拱手說道，“不過這兩個鋪麵合租下來，確實便宜就是，我和您透個底，一個月隻要十八兩。”
“這可不便宜了，前麵十五兩，背麵三兩。”田大蹙著眉說道。
“那您願意多少？”金牙人問道。
“兩個一起十兩。”田大抬起手比劃了一下。
“那不行，太低了，最低最低十五兩。”
“十二兩，不行的話我們再看看彆的，實在租不到我們這生意也不急著做，不然這租金壓力太大了也是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