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這句話說的不僅僅是皇室,更是在說這些傳承悠久的世家大族。修真界的曆史源遠流長、浩浩湯湯,如今哪一位大能就敢肯定自己的家族一定能綿延不絕?
故洺元君聲音哽咽,她當初是不讚成合浦元君想法的。盜掘皇陵是十惡不赦的重罪,即使梁氏有免死鐵券,也未必能夠救下他的性命。可合浦元君執意不聽,非要去賭這一把。其結果可想而知,被逍境元君和輕羅元君抓了個現行。
對於梁氏來說,更糟糕的是眼下族內並無大乘期修士坐鎮,就連和兵部、刑部掀桌子的底氣都沒有。若是梁氏族內有大乘期修士坐鎮,又如何會落到今日這般被動的局麵。不過或許對梁氏來說,有一位大乘期修士也未必就能如何。隻要梁氏動了皇帝陪葬的心思,那必然會有此一遭。
合體期修士的年歲不可言說,隻能說在座的九卿每一位至少都有兩萬歲打底,這些大能見慣了生離死彆、世事滄桑。隻是這一次合浦元君觸犯大逆,給了彆人這麼大的把柄,把多年的名聲都要搭進去了。
故洺元君險些當著眾位元君的麵兒落淚,然而還是繃住了。到底是九卿之一,此時還不到真正絕望的時候,幾人現在能進明若元君的閣樓,不就是最好的證明?明若元君在幾千年前就已經不理政事,如果她不想管,沒有人能能叩開這裡的大門,磬玵元尊也做不到。
明若元君輕歎一聲,“若想保住合浦道友性命,隻怕梁氏除過免死鐵券外,還要舍出一樣東西來,方能讓兵部、刑部兩位尚書罷休。”而即使是兩位尚書不再追究,可合浦元君盜掘皇陵的事情遲早會傳遍京州。
孫、李兩家子弟一定會就此事對梁氏子弟大肆嘲諷,這可是送上門的話頭,梁氏子弟日後如何還能在京州抬起頭來?有一個挖皇陵的祖宗,這傳出去必然會讓旁人恥笑。恥笑的不是挖皇陵本身,而是梁氏連壓下這件事的實力都沒有了。
隻是現在對合浦元君的處置還沒有正式裁定,逍境元君和輕羅元君沒有彆的表示罷了。一旦結果不符合兩人預期,日後京州內的流言蜚語一定會非常精彩。就連修士都十分喜歡話本、評書,更何況這現實中事比話本還要精彩三分。
故洺元君趕忙應道,“還請道友明示,隻要能保住合浦,什麼都值得。”隻要保住合浦元君這個合體期大能,梁氏受到的損失就會下降到最少。
明若元君輕歎道,“合浦道友本身便是侯爵之貴,此番侯位必然不保,不過太·祖皇帝昔年有言在先,各家爵位世襲罔替,梁氏可以收回爵位,但合浦道友本人,卻一定要從梁氏除名,不然不足以服眾,兩位尚書也不會罷休。”將合浦元君從梁氏除名隻是明若元君的一個建議,至於如何操作,就要看故洺元君自己。
故洺元君心知這是最好的結果,謀大逆而不死已然出格,總不能落個無罪的結果。那樣將會是體係崩壞的前兆,梁氏也不敢起這個頭。
至於分薄廷尉的權能?明若元君連想都沒有想過。道理十分簡單,今日分薄了梁氏,那明日又要輪到誰?當初太·祖皇帝設立六部,其一是為了分權,其二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置那些並未隨他統一,卻事後出來分蛋糕的大能,所以才設立六部。
明若元君讓故洺元君先回去準備好免死鐵券,隻等她這邊準備好,便能召開廷議,拖得越久合浦元君的處境就會越微妙。
等到九卿走後,明若元君找到白行簡。
和老祖去一個地方?白行簡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前輩總不會害自己。要是明若元君有那個心,白行簡修煉不到現在的境界。
明若元君撫了撫袖口,一頭銀色靈獸出現在兩人麵前。背上生角、皮毛雪白泛銀,白行簡在明若元君的馬車上見過,因此認識這頭靈獸。
乘黃……
乘黃溫馴地蹭了蹭明若元君手心,元君微微抿出一抹笑,她和乘黃也是老朋友了,不想已經過去這麼多年。
明若元君帶著白行簡身形一動,兩人就坐在乘黃背上。乘黃身形很大,即使是兩人坐其背上,依然不會感到擁擠。
乘黃感知到兩人坐好後,便向空中飛去。乘黃速度極快,白行簡幾乎快要看不清周圍閃過的風景。
明若元君神色淡然,她對乘黃的前進路線十分熟悉。乘黃已至七階,和明若元君心意相通,不用明若元君出言,便知道要去什麼地方。
不一會兒的功夫,乘黃便帶著兩人來到一處浮島,望著眼前巍峨雄偉的皇城,白行簡有些明悟,當初那位穿越者前輩為什麼要把皇帝製度搬到修真界來。即使是風光這一時,留下來的政治遺產卻是不計其數。
浮島依靠一座超大型陣法維持運轉,其上宮殿巍巍,又豈止是壯麗二字可言。隻是這偌大的浮島上卻是毫無生機,看著富麗堂皇,卻隻是一個華麗的空殼。
皇室絕嗣後,幾位大能在浮島之下另設機構辦事,隻有舉行朝議時才會到浮島上來。朝議分為廷議和集議,京州隻有五品及其以上官吏才可以參加廷議,三品及以上才能出席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