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此人身上能證明自己身份的衣飾等物,在方才已經化為飛灰,就連其本人的容貌都已消散大半,已然是辨認不出來的模樣。
眼下看來,能當作活口審問的,隻有對麵這一個黑衣人了。
而眼下這個黑衣人也在防備著白行簡,不知道此人使了什麼手段,明明已經決定自爆的同伴居然又縮了回去,簡直就和做夢一樣。他修道多年,又是嚴氏中同代子弟中少有的好手,自然知道修士自爆的過程是不可逆的。而白行簡卻能輕易做到扭轉乾坤,並且沒讓身後那堆符篆發揮它原本應有的作用。
或許這才是景安元君一定要殺死白行簡的真正目的,這種能力光是看著就讓人心驚,更彆說讓其在敵對世家成長下去。
自古小人畏威不畏德,若是白行簡有明若元君那般的境界,隻怕沒有幾個人敢打她的主意。這也更加堅定白行簡的修道之心,總有一天形勢會反轉過來,她一定會讓所有想加害她的人永久蟄伏下去。
然而即使局勢對黑衣人來說已是如此不利,他依然沒有逃離,還是打算在此處山穀之內,依靠絕靈陣形成的無靈之地,與白行簡進行最後的搏殺。因為黑衣人自己心裡也清楚,一旦他逃離這裡,必
然會被白行簡追上,到時候局勢勝負,可就真是兩說了。
不過白行簡並未第一時間出手,而是笑著對僅剩的黑衣人道, “道友現在隻孤身一人,手段儘出也難傷行簡分毫,不若你我做個交易,道友將幕後主使之人的名諱尊號告知行簡,行簡可保道友不死,並且絕不為難。”說話是一門藝術,白行簡隻是保證了對方絕對不會死,可也沒說是怎麼個活法兒。
然而無論白行簡說什麼,對麵的黑衣人依然沉默寡言,不對白行簡的話產生任何反應,也沒有搭茬兒。白行
簡見此也隻能改變策略,心裡輕歎一聲,暗袖裡的留音石是指望不上了。也不知道是哪家前輩訓練出來的死士,音容樣貌是一個也沒有顯露出來。原本還打算將其聲音存下做個憑證,或者送去廷尉,請梁氏修士幫忙分辨一下音源,這下看來是徹底沒戲了。
如今白行簡隻能寄希望於自己下手快準狠一點兒,不給對方自爆的機會,這樣或許還能留存一些線索。
按理來說隻剩對麵一個黑衣人,白行簡應該放鬆下來才是。可她心裡並不十分輕鬆,反而有些微微的警惕感,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沒多久白行簡的擔憂便應驗了,對麵那個黑衣人摸出幾麵陣旗,飛快地布置在周身四角,而這陣旗落點不由讓白行簡眉頭一跳。
先前白行簡雖然取出了幻陣核心,幻陣已然失效,但其中暗藏的殺陣和最外圍的絕靈陣還在。
黑衣人祭出的這四麵旗子白行簡也認識,乃是大名鼎鼎的逆靈旗,其效果十分單一,僅僅隻是為引爆陣法而用。逆靈旗一旦在陣法中央布下,會立時乾擾陣法運行,在極短的時間內引發反噬,發生強烈的爆炸,並且產生一股極強的靈力漩渦,將卷入其中的任何事物都化為齏粉。
這份同歸於儘的果決,真是讓人無可奈何啊。
白行簡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著陣法爆炸,要知道一個殺陣和絕靈陣疊加起來的傷害,足夠把這處山穀夷為平地。更不用說旁邊還有個虎視眈眈要和自己同歸於儘的煉氣圓滿修士,稍有不慎便要翻車。
果不出白行簡所料,正當她摸出拂塵,以萬千束絲束縛住四麵逆靈旗時,那黑衣人果然向自己俯衝而來,又是眼熟的自爆,還帶著一大堆的符篆。
白行簡輕歎一口氣,首先惋惜的是這回沒能留下一點兒線索。不過白行簡心裡倒是沒有罵娘的打算,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這次便也算是給自己敲個警鐘。
萬千束絲之中的因果之力強行消解逆靈旗核心,順帶將兩處陣法崩。而另一邊白行簡再祭出玉如意,將黑衣人和他那堆符篆悉數禁錮起來,遠遠拋了出去。
在白行簡的注視下,一場無聲的爆炸在她眼前綻放。
此次與黑衣人之戰,白行簡大獲全勝,對方一行人隻留下一具辨認不出麵目的屍體。美中不足的是沒能從這群黑衣人身上獲取任何線索,就連神魂也沒截留下來一絲。
白行簡還把
僅存的屍體衣物裡裡外外全部檢查一遍,依然沒有發現能體現其家族身份的特征。想來也是,既然對方已經決定要愉襲,又怎麼會留下這樣的破綻。或許即使有線索,那也是故布疑陣,將目光引向彆的家族。
景安元君沒這麼蠢,她不是一個自作聰明的人。
白行簡再次檢查了一下山穀,發現真的沒有任何線索後,便繼續前往信號彈發出的區域搜尋,也許自家修士還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