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德說：“格什溫、克林頓和巴伯，這三家的老爺子手裡都握著路線圖，當初那件事就是我們幾個人一起決定的。”
傅雲靖點點頭：“我會查驗。”
森德愉悅地勾著笑：“這是實話，隨便查。我在這裡先祝傅老板順利除掉他們，大仇得報。”
傅雲靖並不動氣，平靜地看著他：“借你吉言，作為報答，我這裡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關於默蟄的。”
森德嘴角的笑意瞬間消失。
他早些年過得苦，這世上隻有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就是他兒子。
可兒子死了兩年多，凶手至今逍遙法外，這事已經成了他的逆鱗和心病。
他不笑時，臉上的戾氣更加恐怖：“傅老板，有些事最好想清楚了再說話。”
傅雲靖又掏出了一個視頻播放器，放在桌上按開了。
森德立即看過去，隻見光屏裡，他兒子驚恐暴怒地喝道：“你們敢殺我，我爸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視頻隻有短短的五秒，轉眼結束。他霍然起身，掏出槍就抵住了對方的頭，從齒縫裡擠字：“哪來的？”
傅雲靖輕輕撥開槍，拿出了一張折疊的紙條。
森德一把搶過來，打開一看，發現是一個郵箱和時間。
“今早發到我這邊的，我同樣錄進了視頻裡，你可以重看一邊查驗，”傅雲靖整理一下衣服站起身，“你猜這是那幾個家族見到了遊鯨的動靜，發過來給我釣你用的，還是凶手得知我們收到了家族的禮物，特意也給我送了一份籌碼？”
森德寒著臉目送他出去，強迫自己冷靜，快速在腦中過了一遍這件事。
凶手肯定不是遊鯨，因為他當年調查的時候特意把遊鯨列為了重點懷疑對象，核對過那段時間核心層的行動軌跡，根本和他兒子的事對不上。再說遊鯨和他兒子沒有仇，如果是為了報複他，絕不會忍到現在。
所以這視頻要麼是幾大家族送的，要麼是凶手送的，前提是凶手得獲悉家族的動向，而能知道這種機密的事，八成也是家族的內部人員。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和遊鯨關係密切的人送的，但要密切到什麼程度，才會把這種要命的東西交給遊鯨？
他把手下喊進來，將紙條遞過去：“去查這個郵箱，我要知道是誰發的。”
他停頓一下，繼續吩咐，“派人盯住遊鯨，再去調兩個艦隊的兵過來。”
沒人喜歡被一個頂級的傭兵組織盯上，他也如此。
無論遊鯨是怎麼打算的，無論他們和家族的結局如何，他都得把遊鯨埋在這裡。
傅雲靖這時已經和手下會合，抬頭就見大名鼎鼎的季影帝戴著墨鏡，身後跟著一隊保鏢，溜溜達達地走了過來。
辛明水直接給了一個字：“滾。”
季影帝仿佛才發現他一樣，順著聲音微微往他這裡轉了轉頭，摘下墨鏡，驚喜萬分：“呦，這麼巧，你也來參加葬禮？”
身後的保鏢頓時一臉的慘不忍睹。
這可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求求您注意一下語氣，這特麼說的是人話嗎，聽著像逛街遇見了似的！
辛明水對此見怪不怪，懶得搭理他，詢問地看向了傅雲靖。
傅雲靖說：“走吧，回去。”
遊鯨的表情整體一冷，知道這說明森德給的名單裡麵有格什溫，所以傅雲靖壓根就不拜了。
保鏢被他們的氣息震住，一把按住雇主的肩，沒讓他再追。
季影帝同樣看出了問題，站在原地目送他們走遠，說道：“那咱們也走吧。”
保鏢們感受著周圍投過來的若有若無的視線，問道：“就……好歹是參加葬禮，不拜拜？”
季影帝說：“做人得有點眼色，他都沒拜，我拜什麼？搞不好我這一個腰彎下去，這輩子都彆想有老婆了，你們賠給我？”
保鏢們：“……”
格什溫的主宅占地廣袤，老爺子近二百六十歲的高齡，生前結識的人五花八門，加之家族勢力龐大，因此來的賓客極多。
此刻人們望著遊鯨離開，忍不住議論紛紛，猜什麼的都有。
謝辰宇和狄巡都沒有動。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他們兩個是認識的，所以二人便站在了一起。
狄巡作為亞蘭星域最大賣場的老板，早就帶著謝辰宇去了幾大家族的家主隊伍裡，打著介紹朋友給他們認識的借口，堂而皇之地觀察他們。
兩個人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了問題。
於是等幾大家族的人匆忙結束話題，他們便交換了一個眼神，找到沒人的地方在群裡發了消息。
【視頻是巴伯家單方麵送的，其餘家族明顯不知情。】
【克林頓家的起了疑，或許也是參與者。】
傅雲靖：【森德給的名單是格什溫、克林頓和巴伯。】
謝辰宇：【那我讓人盯住後兩家，看看他們會不會碰頭。】
主星係上六大家族，有定海神針的隻有這三家。
當初也是這三家和森德的關係最密切，和他們提前預估的一樣。
如今局勢瞬息萬變，兩家自然要碰頭。
巴伯的老爺子當天傍晚就去了克林頓家，如實交代給了遊鯨視頻。
克林頓的老爺子今天已經有了懷疑，但真的被證實還是怒了：“你怎麼想的！”
巴伯想的很簡單，遊鯨的人有仇必報，哪怕得到視頻，他們首先懷疑的應該也是剛剛失去掌舵人的格什溫，犧牲掉這一個家族換森德一命，他覺得值。
但這話他不能直說，而是說：“我想著視頻裡隻有森德露了麵，遊鯨又都是瘋子……”
克林頓更怒：“遊鯨裡是都是瘋子，但傅雲靖他媽的不是傻子！”
巴伯也帶了點火氣：“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我哪知道傅雲靖竟然直接找上了森德，這兩個人已經碰頭了，咱們該怎麼辦！”
克林頓努力冷靜：“森德應該不會插手。”
這些年他們相互捅刀的次數太多，這點事不足以讓森德對他們下手，何況森德當初也是參與者。
他眯起眼：“想辦法先讓他們打起來，或者和森德聯手，先一口氣除掉遊鯨。”
他們這三方，相互都希望對麵的兩方先動手，本該一時僵持住。
但架不住謝辰宇當年藏了一手，讓傅雲靖成功在森德和他們之間埋了炸彈。
謝辰宇在地紗星域布局兩年，自然不會不往家族那邊發展，他收攏了三個家族的人，其中就有克林頓家的人，這次的視頻就是讓對方發的。
以防萬一，視頻提前進行了加密，然後傅雲靖這邊解密打開，才開始錄給森德。
森德的人查到晚上，查出了郵箱的主人和地址。
郵箱是臨時在這邊注冊的，發送地點在一家民宿，周邊的監控都是壞的，隻在街上的監控裡捕捉到了一個側影，調查後得知他曾經是克林頓的人，一年前因為犯事被逐出家族，沒想到至今還在主星係上活動。
森德問：“人在哪？”
手下低聲說：“還沒找到，很可能已經逃出凡科星了。”
森德又問：“那他被逐出家族後還和家族的人有聯係嗎？”
手下知道這事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調查得很全麵，說道：“有過幾次。”
森德的表情刹那間猙獰了一瞬。
有過，就代表他們的關係沒有斷。
當年默蟄事件做得這麼乾淨，他就懷疑過可能是家族的人動的手，隻是一直沒有證據，現在終於讓他抓到了線索。
想到出事時那幾個老頭前來安慰他的畫麵，他困獸似的來回走了幾步，緊接著一腳踹翻了桌子。
他喘了幾口粗氣，啞聲問：“那兩個老東西在哪？”
他現在就送他們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