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不知為什麼, 喻言特彆想笑, 容詞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 上前一步將他半張臉遮住，於是喻言借助容詞半個肩膀, 將自己的臉隱在陰影中, 無聲聳動肩膀。
他第一次在喻歌和向天嶽臉上見到這種仿佛三觀被打碎的表情, 若非怕被揍, 他真想悄悄用手機將二人的模樣拍下來，以後時不時拿出來樂嗬樂嗬。
最後還是容詞悄悄捏了下他的手腕，才讓喻言勉強止住笑意, 重新抬頭看向他的兩個爹。
“喻言！你好好解釋，這到底怎麼回事！”向天嶽拎起人魚寶寶胖尾巴的一角, “這是個什麼東西？”
尾巴被捏, 人魚寶寶不受控製的動了動，向天嶽跟被火燙了似的縮回手，表情有點難以捉摸。
喻言又想笑了。
人魚寶寶不知道他大外公因為他這一動嚇了一跳，還以為向天嶽沒拿穩, 主動把尾巴翹過去, 大方的說：“大外公, 你隨便摸，小雙不怕。”
饒是向天嶽還在震驚人魚寶寶的尾巴，可麵對人魚寶寶的臉, 尤其那雙和喻言一模一樣的眼睛, 最終沒有招架住, 重新拎起人魚寶寶的尾巴尖。
指尖忍不住在尾巴尖上搓了搓——是真的魚尾巴。
人魚寶寶被搓的發癢，在喻歌懷裡亂拱，喻歌下意識摟著他的小身體，怕他滾到地上。
雖然兩個爹還處在茫然之中，但看他們對待人魚寶寶下意識的動作，喻言鬆了口氣，倆爹還是很喜歡人魚寶寶的嘛。
這麼可愛的崽崽，誰不喜歡？
喻歌到底是見過世麵的科學家，終於找回自己的神智，他看著喻言，目光嚴肅：“這小家夥……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容詞和人魚寶寶從遊戲空間裡出來這件事萬不能說，喻言可不想倆爹活到中年因為他這個兒子患上心臟病。
他和容詞對視一眼，示意容詞接下來什麼都不要說，交給他就行。
“事實就擺在眼前。”喻言眨眼，倆爹的反應已經讓他放下心來，“你懷裡抱著的是條人魚，我和容容之所以要把他藏起來不讓你知道，就是怕嚇到你。”
“胡說！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魚！”說話的是向天嶽。
“哦。”喻言說，“那你可以當作自己眼花，出現幻覺了。”
向天嶽：“……”
“所以？”喻歌冷靜道，“他是怎麼來的？”
喻言：“撿來的。”
人魚寶寶：“？？？”
他想要吱聲說自己是媽咪生下來的，喻言趕緊對他使眼色，人魚寶寶看不懂，但不妨礙看懂他爹的眼神警告——容詞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
向天嶽再次插嘴：“撿來的？你當撿金子？隨便就撿一條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人魚？”
“金子並不好撿，謝謝。”喻言睜大無辜的雙眼，“真是撿來的，我騙你們乾嘛。不然你們以為我從哪得來的？偷的？我上哪偷去。”
向天嶽待要繼續說話，喻歌頭疼：“你能不能閉嘴。”
向天嶽：“……”
向天嶽順勢坐在沙發上，閉嘴不說話了，人魚寶寶直接把魚尾巴攤他腿上。
向天嶽：“……”
這隻崽還真是自來熟。
“你說是撿的。”喻歌再度看向喻言，“那你告訴我，為什麼這條……這個小家夥體內有你的基因？”
“基因？”安靜不過幾秒的向天嶽嗓門再度揚起來，“什麼意思？這條崽是小魚兒的？！”
喻歌：“……”
喻言：“……”
容詞默。
喻言將心裡早就想好的理由說出來：“因為我撿到他的時候，他還是一顆蛋，籃球那麼大。”
為了形象，喻言伸手比了下，有模有樣的：“我以為是巨型駝鳥蛋，本來想蒸來吃，結果在廚房不小心劃到手，手裡的血浸到蛋殼上去了。”
“之後蛋殼碎了，裡麵躺的就是他。”喻言越說越順，說的他自己都相信了，“估計就是因為這樣，他體內有我的基因。而且你們不覺得他長的和我很像嗎，不管他是怎麼來的，他現在就是我兒子，是你們的孫子。”
“你們白撿一個這麼可愛的大胖孫子，難道不高興？”
喻歌：“……”
向天嶽：“……”
就連容詞都忍不住將目光落在喻言身上，有些震驚於喻言編故事的能力，居然在短時間內編出一個明明破綻百出，卻偏偏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駁的版本出來。
撒謊這個東西也是講技巧的，喻言從小到大撒過的謊不多也不少，但每次都會被喻歌拆穿。
不過這次不一樣，人魚寶寶這道題超綱了，縱使喻歌心中有疑惑，明白喻言所說的理由如同天方夜譚，然而正是這樣看似天方夜譚的理由，才最能解釋這種情況。
不然人魚寶寶是怎麼出來的？
這世上若真的有人魚這個物種，各國科學家早就研究了。
不乏有科學家對人魚這個傳說物種擁有好奇心，想要嘗試解析，看能不能找到人魚存在過的痕跡，無一例外失敗。
人魚隻是傳說，就像龍，也隻是像征著福兆的傳說而已，並不是真的。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的物種，居然出現在眼前，還是自己孫子——這才是喻歌和向天嶽震驚的點。
喻歌低頭看向人魚寶寶，小家夥抬頭，對著他討好一笑：“二外公~”
喻歌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末了忽然道：“……生魚片？”
人魚寶寶奇跡般的懂了二外公想要表達的意思，他用胖嘟嘟的手把自己的小裙子拉起來，將胖尾巴全部露出來，糯糯的說：“粑粑說，你知道小雙有尾巴後，就會把小雙放在台台上，用小刀刀把小雙片成生魚片，蘸著芥末吃掉。”
喻歌：“……”
他朝喻言看去：“我竟不知道在你心裡，我這個當爸爸的，這麼心狠手辣？”
喻言：“……”
兒子，我隻是比喻而已，你記這麼深刻做什麼！
人魚寶寶眼巴巴的看著喻歌：“二外公，你會把小雙片成生魚片吃掉嗎？”
喻歌默了兩秒，摸了摸他的小啾啾：“不會，我還沒那麼喪心病狂。”
喻言摸了摸鼻子，不坑聲，心想：小時候把我拿來當實驗訓練的時候，怎麼不覺得自己喪心病狂？
人魚寶寶不懂喪心病狂四個字什麼意思，但他懂“不會”，聽到二外公這麼說，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小心臟頓時落地。
解除來自外公的生魚片的危機後，小家夥顯得十分高興，興奮的胖尾巴狂甩，啪啪啪敲在向天嶽腿上。
向天嶽：“……”
“小雙，你拍痛爺爺了。”
經喻言提醒，人魚寶寶立刻停下尾巴，大眼睛烏溜溜的轉向向天嶽，忽閃忽閃，認錯的特彆快，“大外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外公不疼。”向天嶽想也不想的回答。
不痛才怪！
發現自己進入角色太快的向天嶽：“……”
喻歌：“……”
喻言扶額，克製自己不要笑出來，容詞嘴角也緩緩上揚，牽出一抹柔和的弧度。
人魚寶寶在兩個爺爺這裡算是過關了。
向天嶽眼神複雜的看著人魚寶寶，喻歌問他：“你叫什麼？”
“容雙，”人魚寶寶老老實實的回答，“爹地粑粑都叫我小雙。”
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的向天嶽頓時道：“為什麼姓容？！”
他看都不看容詞，直接盯著喻言：“要麼叫喻雙，要麼叫向雙，你自己看著辦。”
喻言微笑：“小雙基因裡有一部分屬於容容，他跟容容姓沒毛病。”
向天嶽：“？”
喻言眼也不眨的說：“當時我的血被蛋殼吸收之後，容容也試驗了。所以嚴格來說，小雙算是我和容容共同的孩子。”
還能這樣？？？
向天嶽完全無法反駁，下意識去看喻歌，後者淡淡道：“姓什麼不重要，既然他體內有著喻家人的基因，就是喻家的人。暫時不管他怎麼來的，他體形有異，生活在城市裡多有不便。”
“一旦被發現人魚的存在，全世界的科學家都會驚動，光憑你們護不住他。”
“隻要小心一點，根本發現不了。”喻言說，“小雙之後會長出腿，等他長出腿後，和普通孩子沒差彆。”
“根據傳說，人魚當然能長出腿。”喻歌冷笑，“但你能保證在這段時間，百分之百不讓彆人發現他的存在？”
“一旦被發現，後果你承受不了。”喻歌輕輕戳了下人魚寶寶臉蛋，手感頗好，讓他想起小時候喻言胖嘟嘟的樣子，眼神柔和下來，“那個時候，他就會真的被擺在實驗台上，片成生魚片，被大家蘸著芥末吃。”
人魚寶寶：“？？？”
喻言：“……”
親爹言辭太犀利，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容詞一隻手放在喻言肩膀上，緩聲道：“伯父的意思是……？”
“把這條……這個小家夥帶回喻家老宅。”對於容詞的態度，喻歌很是滿意，“老宅在郊區，家裡空間足夠大，後山有條小溪，這些都可供他活動。”
喻言忽然明白過來：“說來說去，你就是嫌這裡太小！”
“難道不是？”喻歌反問，而後沒忍住，“一條人魚被你們養在浴缸，簡直暴殄天物！”
喻言：“……”
喻言：“這件事我得和容容商量一下。”
“有什麼可商量的？！”聽到喻言口中左一句容容右一句容容，向天嶽怒火直冒，“我還沒好好跟你算賬！誰教你的隨隨便便就和人同居？你以為你是男人就能隨便了嗎！”
喻言針鋒相對：“你當初追喻歌的時候，還沒到一個月就死皮賴臉的爬喻歌的床，你怎麼不說你隨便？？？”
向天嶽：“……”
喻歌：“……”
容詞繼續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