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2 / 2)

說完見這滿後廚的人都看著她,有些好笑地同她說了一句“等下”,而後側頭和屠師傅說道:“我先上去。”

屠師傅點點頭,目送她們出去,見一群人還盯著那簾子,甚至還想湊出去看,忙拉下臉罵道:“給我滾過來做菜!”

後廚的人一向怕他,被他這麼一喊渾身打了個激靈,忙把頭縮了回來,嘴裡卻嘀嘀咕咕說個不停,“那人喊東家大小姐,難不成是知府家的丫鬟?”

“丫鬟都穿得這麼好?”

“怪不得都說寧做豪門奴也不做貧家女呢。”

“富人家的丫鬟都這麼好看嗎?”

……

裡頭絮絮叨叨說個不停,阮妤和歲秋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說,“都是些粗人,你彆介意。”

歲秋聞言,一怔後笑了起來,“不過是被人瞧幾眼,我又不是閉門不出的小姐,倒是您……”她說著又斂眉,細細打量,須臾開口,“您和從前比,當真是變了許多。”

“嗯?”

阮妤笑著偏頭,“哪變了?”

旁的歲秋也說不出來,隻是覺得如今的大小姐比從前那副端莊高貴的模樣更讓人覺得可親,言談之間有商人的豪爽卻不見媚俗,想到剛剛樓下那群人喊她“阮老板”,而小姐笑著回應的模樣,笑著說道:“比從前高興。”

阮妤笑笑,領著人上了三樓。

今日譚柔不在,帶著譚善去給譚叔叔掃墓了,她一邊領人進去,一邊說,“你先坐。”說著便要給人泡茶。

可歲秋哪裡坐得住?

連忙起身,“奴婢來吧。”

阮妤笑看她,“坐,這裡沒主仆。”

歲秋知她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雖心中躊躇不安,到底也沒再堅持,重新坐了回去,卻隻坐了半邊椅子。

泡完茶,阮妤遞了一盞給她,笑著和人說,“不是什麼好茶,勝在口感還不錯,冬日喝下去還能暖腹,你嘗嘗。”

她今天泡的茶是開早點攤的陳伯給她送過來的,說是家裡那口子感恩她幫襯,又不知道送什麼,便把今年自己做的那些山茶送了兩包過來,陳伯送的時候還頗有些不好意思,她倒是很高興,回頭喝了一次覺得味道也不錯,和大紅袍有些像,入口是澀了一點,但回味無窮,喝多了還能暖胃,她近來就挺喜歡喝的。

歲秋是阮老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平時底下人為了孝敬她,送的都是好茶,這倒還真是她第一次喝這樣的茶。

卻也沒嫌棄,笑著抿了一口。

“如何?”阮妤看她。

歲秋點點頭,“是不錯。”可她今日到底是來做事的,也沒這個閒情雅致真的好好品茶,這話說得也就不那麼走心。

阮妤也瞧見了,並未責怪她,放下茶盞問她,“祖母是有什麼吩咐嗎?”

歲秋搖頭,和人說起阮靖馳離家出走的事,見對麵少女微微蹙眉,她也歎著氣,“估計是夜裡走的,小廝睡得沉,沒注意,老夫人想著他這無緣無故也沒說要去哪,或許會來找您,便讓您看著些。”

離家出走還真像是阮靖馳會乾得出來的事,至於是不是來找她,她卻不確定。

阮妤伸手點著眉心,頗有些無奈,“知道了,我會注意些,若是找到他就讓他回家去。”不過那小子一貫是個不聽話的主,隨心所欲,隻怕就是找到他也由不得她說了算。

歲秋顯然也明白。

沒開這個口,隻又說起第二件事,“還有一樁事,老夫人今早把紅玉、白竹二人的身契還給她們了,紅玉的家人還在,老夫人便給了一百兩銀子又派了馬車把人送回家了。”

“白竹爹娘沒了,兄嫂和她關係又不好,老夫人便做主把她留在了身邊,打算回頭替她相看個好人家再把她嫁出去。”

說著拿起今日帶過來的包袱遞給她,“這是這幾月兩個丫頭給您準備的,知道我要來找您,哭著讓我送過來,還說日後沒法再伺候您,讓您多保重。”

阮妤也不知自己如今是怎麼了,難不成當真是煙火氣裡待久了?所以才會碰到一點事就忍不住眼眶發熱。

這會她指尖撫著那包袱裡的衣裳和鞋子,啞聲道:“她們好好的,我就高興了。”主仆一場,前世沒能讓她們善終,這輩子,她希望她們也能有自己的生活。

“白竹來的時候還托我帶了句話,想來伺候您。”

歲秋看著阮妤勸道,“您身邊也不能真的沒人伺候。”

阮妤把包袱合上,看著她說,“和她說,照顧好自己,我盼著她好。”

歲秋也就沒再說。

她今日來這的兩樁事都做好了,便準備回去了。

阮妤親自送人下樓,到門口的時候讓人等下,走到櫃台前讓阿福各包了一百兩銀子讓他記賬上,回頭她再補上,而後拿出去交給歲秋,“給兩個丫頭的。”

旁的未多說。

歲秋笑著點頭,仔細藏好,“奴婢會給她們的。”

看著眼前這張溫柔從容的臉,她其實還有許多話想說,但到底未再開口,隻朝人頜首一禮,“外頭冷,您先進去吧。”

“嗯。”

阮妤點頭,“看你上了馬車我就進去。”

歲秋便未再多言,讓人保重後便上了馬車。

阮妤站在原地目送著馬車遠去,這才回屋,到櫃台前囑咐阿福,“昨日來酒樓的那個紅衣少年,你還記得嗎?”

阿福一怔後忙道:“記得!”

那樣囂張跋扈的小少爺,他還真是頭一次見,自然印象深刻!要不是那人是東家的弟弟,他早就要張口吐槽了,這會卻憋著問,“那位小少爺怎麼了?”

阮妤一想到阮靖馳就頭疼,語氣無奈地囑咐人,“若是瞧見他,立刻來告訴我。”

阿福雖不解,卻也沒有多問,訥訥點頭應好。

……

阮妤在這頭疼阮靖馳會去哪。

而阮靖馳這會正十分憋屈地看著眼前這間破廟。

青山鎮左右也不過百來戶人家,幾乎人人都認識,這樣的地方又怎麼可能會有客棧?倒是有人家出租屋子,自己家裡的屋子辟一間兩間出去,也算是個賺錢的法子。可一來,鎮上的人原本就人多口雜,他這麼一個外來人租他們的屋子,隻怕不用半天,全鎮的人都得知道。

他可不想讓阮妤發現他來找她了!

二來——

他出門太急,什麼都帶了,就是沒帶錢……

這實在不能怪他。

他以前出門都是前呼後擁,一堆小廝跟著,就算沒帶錢直接報名記賬就好,可在這麼一個破地方,他吃個東西報名字有什麼用?隻怕那些人都得覺得他是瘋子。

現在天快黑了,阮靖馳又冷又餓,隻能咬牙走進破廟。

這破廟其實也沒那麼破,至少門窗都有,瓦片也沒壞的,除了沒人供奉、地上臟點之外,還算是個不錯的歇腳地。但顯然對阮靖馳而言,沒有高床軟枕的地方就是個破地方。

他滿心不順,冷著臉把包袱一扔也沒去管今晚睡哪,握著劍就往外走。

他可沒忘了自己來這的任務!

知道阮妤還在酒樓,他打算先去打探下昨天那個男人的底細,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連門都沒關就直接朝外走去,也不知該說他運氣好還是什麼。

這間破廟正好是書齋學子上學放學的必經之地,他剛拐到一條還算熱鬨的小道上,就瞧見抱著書從不遠處走來的霍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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