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 139 章(1 / 2)

兩人走進臨街的一家茶樓。

小二上了茶水和糕點便退下了, 屋中隻留有阮妤和杜南絮主仆。

杜南絮從前和人談生意常來此處,這會便笑著和阮妤介紹道:“這家茶樓的茶不行,糕點倒是不錯,尤其是這盤栗子糕, 香味濃鬱, 阮老板嘗嘗?”

阮妤自是笑著應好。

她在杜南絮含笑的注視下吃了一口,味道的確不錯, 她點點頭, 也誇讚一句, “是不錯。”不過她一貫不愛吃甜食, 吃下半塊就不再吃了,放於碟子上, 又擦淨手指喝了口茶才和人說,“杜老板曾經兩次提醒於我,我心中感激,若不介意便隨我親友喊我一聲阿妤。”

杜南絮自然不介意。

她和阮妤雖然沒正式攀談過, 但早在很久之前就對這位能讓金香樓起死回生的女東家十分好奇, 先前那兩麵更是讓她十分欣賞阮妤的性子,如今便笑著喊了一聲“阿妤”,又和人說, “阿妤便喊我一聲阿絮就好。”

阮妤也大大方方喊人一聲, “阿絮。”

兩人相視一笑, 又喝了會茶,杜南絮察覺到阮妤似有話要和自己說, 把茶盞擱於桌上後,開口問人,“阿妤可是有話要同我說?”

“是有些話, 隻是在想怎麼開口比較好。”阮妤衝人笑了下,最後還是決定直說,“元當家去世已有幾年,阿絮可為自己的以後考慮過?”

這話太直,讓杜南絮一時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做生意的哪個說話不是迂回婉轉,恨不得九曲十八彎才好,便是她這樣從小就直來直去的性子,被禁錮在這個身份這麼多年也學會了說話做事前先思三分……不過阮妤這樣的直爽卻頗合她的脾性。

所以在短暫地怔忡後,她便笑了,“從前怎麼過,以後也怎麼過就是?”

隻是這一抹笑容顯見地有些疲憊。

阮妤其實並不是愛多管閒事的性子,她這個人骨子裡其實還是冷清的,若不是沾親帶故,是決計懶得理會旁人事的,不過杜南絮三番兩次提醒她,這一份情,她不能不還。

“阿絮不要怪我說話難聽,你如今在這個位置實在是吃力不討好。”

她這番話,杜南絮臉色未變,身後丫鬟卻白了臉。“與其辛辛苦苦還討不到好,何不把身上的擔子卸了?”

杜南絮這下是笑不出來,她纖細的手指微微握扶茶壁,半晌才垂眸說道:“我不是沒想過,可是元家現在這個情況,元賜不堪大用,元賢又還太小,至於其他元家族人整日在一旁虎視眈眈,我若是現在把擔子卸了,元家……還不知道該落於什麼樣的處境。”

阮妤知她是感恩元恪當年救她家於為難之中。

但要她說,該還的,這些年,她也還的差不多了……隻不過每個人性子不同,她頂多也隻能說勸一句,最後如何選擇的還該是杜南絮本人。

因此阮妤沒再多說。

兩人喝茶吃糕點,但因為有這麼一茬,到底沒久留,分彆之際,阮妤才和杜南絮又多說了一句,“阿絮,這世上從來沒有誰是救世主,人生匆匆也就幾十年光景,活得自私點、快活點,沒什麼不好。”

她言儘於此,看著杜南絮恍然的目光,又同人笑道:“我先回去了,來日得空,再邀你。”

“茶沒意思,不如喝酒。”

“……好。”杜南絮啞然應下一聲,目送阮妤登上馬車,聽到丫鬟的聲音,這才回神,“走吧。”

回去路上,杜南絮雖閉目養神,卻也能感覺出身側丫鬟一直在看她,她輕輕歎了口氣,最後還是睜開眼,“有什麼話就說吧。”

“小姐……”青柳是她娘家的丫鬟,此時喊得是閨中時的稱呼。

隻是許久不曾聽她這樣喊了。

陡然聽見,杜南絮不由怔了一下,可青柳開了口,便沒再想著退縮,繼續咬唇道:“小姐,奴婢覺得阮老板說的對,您為元家已經付出這麼多年,再多的情也該還儘了!”

“若元家是個好的,您幫襯他們,奴婢也就不說什麼了。”

“可您看看元家都是些什麼人,那些族人且不論,就說元賜,您替他收拾的簍子還不夠多嗎?如今弄成這樣,家裡人怪您,外頭人還覺得您貪戀權勢……奴婢實在替您不值。”

她也算是把這些年的積怨全都說出來了,說完之後,直接紅著眼握住杜南絮的胳膊,“小姐,咱們離開元家吧。”

若是以前,杜南絮必定該開口斥她了。

可今日——

她遲遲不曾說話,快到元家的時候才啞聲吐出幾個字,“你……讓我再想想。”

等回了元家。

杜南絮沐浴洗淨後又換了身常服便去了元賢的屋子。

元恪同父同母的兄弟一共有兩個,一個就是整日眠花宿柳的元賜,另一個便是尚且隻有十四歲的元賢,進去的時候,元賢正在撥著算盤算賬,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回頭一看,瞧見是杜南絮,立刻高興地站了起來,“嫂嫂,你回來了!”

“嗯。”

杜南絮看著少年神色溫和,走過去一看,柔聲問道:“算得如何?”

元賢聞言低頭,臉上露出羞愧的神色,“抱歉嫂嫂,我太笨了,算了好久也算不清。”

杜南絮聞言,心中不由輕歎一口氣,元恪兩個弟弟,一個被族人教唆得與她從不來往,整日見她都是臉紅脖子粗,不讓她管他的事,一個……倒是很有上進心,可惜天資愚鈍。

她是想離開,可這樣的情況,她怎麼走得掉?

把心中思緒全都斂儘,杜南絮坐在一旁,仍是那副溫柔的模樣,“沒事,你還小,慢慢學,不急。”她說著便拿起一本賬冊,繼續和往常似的,開始教人。

等她從元賢的房間出去已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剛到外頭就看見穿著一身藏青色流水暗紋直綴的男人朝這走來,男人年有二十七、八,相貌周正、身姿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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