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第 177 章(1 / 2)

……

“怎麼回事?”

阮妤一手握著那張字條, 一手扶著桌沿,一雙柳眉緊蹙,低頭問暗一,“她近日不是一直都待在阮府嗎?怎麼會突然不見?”

暗一不敢隱瞞, 忙稟道:“今日阮家的夫人小姐一道去寺中祈福, 屬下也一直暗中跟著他們,不想午後要回府的時候, 這位阮小姐就不見了, 屋中隻有和她換了衣裳被敲暈的婢女。”

暗一說著又埋頭慚愧, “……是屬下無能。”

阮妤沒有說話, 如果阮雲舒早就存了心思想逃跑,除非寸步不離守在她身邊, 不然總有疏忽之處,何況暗一一個大老爺們,阮雲舒又不是真的犯人,他總有顧不上的時候。

指腹磨著手上那略顯粗糙的紙張, 她沒低頭去看, 隻是看著暗一問道:“可查過?”

“屬下發現不對之後便去查了她的蹤跡,可今日正逢初一,寺中上香的人實在太多, 屬下找了幾圈怕耽誤事, 隻能先來給您傳話。”

又說, “如今阮府的人也在找,隻是丟得畢竟是他們家的小姐, 他們也不敢公開去尋。”

阮妤沉默一會,發了話,“你們先下去。”

暗一和蕭英低聲應是, 等他們出去後,阮妤偏頭看向同樣神色不好的徐之恒,“你覺得她會去哪裡?”

徐之恒前世雖和阮雲舒做了幾年夫妻,但實則根本沒有什麼情意,彼時他為了責任和姑娘家的名聲不得不娶她為妻,婚後也給予了阮雲舒一定的尊敬和地位,卻很少回府,即使回府也都是推說有軍務要忙,彆說和阮雲舒同床共枕,便是連進她的屋子都很少。

這樣一個人,徐之恒實在不了解她。

卻也知曉她前世做得那些事,毒害姑姥姥,陷害阮妤,為成為他的妻子不惜下藥……他沉默一瞬,低聲答道:“如果她真的如你所說與我們一樣,必定是想向我們報仇。”

“單憑她一個人,自是不可能,除非……”

阮妤眸光微閃,幾乎是和徐之恒同一時間說出,“涼州。”

長安如今是他們的天下,阮雲舒在這孤掌難鳴,而普天之下,她唯一能尋求庇佑的隻有如今被貶去涼州的晉王李泓,畢竟阮雲舒前世雖然被關在清水庵中,但李泓登基這樣的大消息,她必定是知道的。

雖說這一世李泓的境遇和前世不同,但以阮雲舒現在的選擇也隻有他了。

徐之恒臉色微變,“我現在就派人去涼州。”他說完就抬腳往外走,阮妤卻喊住他,“你說阮雲舒找上李泓會做什麼?”

徐之恒沒有說話。

他知道阮妤心中已有答案。

的確,阮妤心中已經有答案,她手裡還握著那張關乎霍青行身世的字條……此時正值午後,她身後的那排軒窗開了好幾扇,五月初的斜陽就這樣從外頭打進來,阮妤整個人沐浴在陽光底下卻沒覺得溫暖,甚至有種走在冰雪天裡的感覺。她攥著那張字條,麵無表情道:“如果她想借霍青行的身世和李泓做文章,即使不去涼州,她也有法子讓李泓知道。”

“你先派人去查下。”

“出城需要路引,憑她一己之力想去涼州不是易事,最主要的還是李泓那邊,得派人看著。”

徐之恒知道李泓正缺一個機會回到長安,如果讓李泓知道霍青行的身世,必定會以此要挾陛下,到那時……他垂下眼瞼,蜷起的手指線條冷硬,看向阮妤的時候,沉聲保證,“我不會讓你們有事。”

不再是你,而是你們。

阮妤目光微怔,她看著徐之恒,須臾卻笑了起來,沒說話,隻是朝人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目送徐之恒離開,她才徹底收起臉上的笑意,攥著手中這張字條,朝外頭喊道:“暗一!”

門被推開,黑衣男人走了進來,躬身喊她,“主子。”

夏日多雷雨,剛剛還晴空萬裡的天忽然就蒙上了一層烏雲,阮妤麵向軒窗而站,十指微收,眼簾輕搭,平時精致好看的眉眼陷於陰影之中。

忽然,一道驚雷從天空劈下。

在那陣陣滾雷聲中,雨珠也劈裡啪啦開始下落,砸在那窗沿上濺起一片水花,臨桌擺著幾張紅色的喜帖是阮妤午間題字準備要請的人,此時水花濺落,墨水溢開,阮妤走過去把喜帖握於手中,任雨水濺到她的身上,而她隻是低垂著眼簾,輕輕擦拭著喜帖上頭的雨水。

不知過了多久,沙啞的女聲才在那聲勢浩大的雨聲中響起,“你現在立刻去涼州,沿途查探阮雲舒的蹤跡,如果找到她……”說到這的時候閉上眼睛,阮妤握著喜帖的手指也驟然收緊了一些,等再睜開眼,目中漆黑一片,沉聲,“立刻殺了。”

暗一心下一驚,他抬頭,隻看到窗邊一個纖柔的身影,明明柔弱,卻又仿佛堅不可摧。

他低頭應是,沒再猶豫,在這磅礴大雨中離開了長安。

……

“下雨了。”未央宮中,衛南梔坐在窗前,看著芭蕉葉被雨水打得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倒是心情很好的抬手去把玩上頭連成一串線似的雨珠。

她近來心情很好。

李紹已經收下了那幾個女人,她隻等著來日有人懷有身孕被她收用。

唯一可惜的是,李紹即使瘋癲至此,至今也不肯服用丹藥,好在他這些年本就不大珍惜身子,即使不服丹藥也活不了多少年……也好,趁著李紹還活著,她可以想法子把李璋也拉下台。

那麼等李紹死後,她養育的孩子便是唯一能繼任大統的皇子。

李泓還是太不乖了,想法也多,之前也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他那個生母的死因便變得不大聽話,瞧見她的時候也不似以往那般恭敬,即使這次他沒有出事,衛南梔也不想扶持他登基,一個長大成人有自己想法的皇子怎麼比得過繈褓中的嬰兒聽話呢?

屆時她抱著繈褓中的嬰兒以皇太後的名義當政,誰又敢說一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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