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被套住的和出使的(2 / 2)

爹娘今年過年是不是該回來了?

陳標想了想陳漢的地盤,搖搖頭。

雖然陳漢的首都江都被攻克,但陳漢的地盤至少還有一半。而陳友諒現在的兵力如果集中起來,全力與朱元璋一搏,恐怕兵力還遠遠超過朱元璋。

陳標這一輩子了解現實後,才無語地發現,他一直以為的開局過程結果都很順利的洪武皇帝,現在是真的弱啊。

若不是陳友諒背主自立後立刻揮兵應天,出師不利損失了威信,若等陳友諒把徐祖輝的勢力全部吞並笑話,那真的是勁敵。

即使陳友諒每次都在重要環節選擇錯誤的路線,就算元朝沒空打朱元璋,張士誠若給朱元璋背後來一下,也能減緩朱元璋攻勢。

張士誠在剛占領蘇杭的時候,與朱元璋時常有摩擦。怎麼投靠元朝後,就和個懶惰的王八似的,看到機會也一動不動?

陳標正思考國內大勢,順帶吐槽朱元璋的對手們時,陳家一個管事來報:“少爺,城門口流民分糧處,好像來了個彆的勢力的探子。”

陳標正無聊,把撥浪鼓往床上一丟,亂爬的陳狗兒一個猛撲,把撥浪鼓壓在肚子下占為己有。

陳標先把陳狗兒掀了個底朝天,然後道:“哦?我去看看。”

又到了秋收時候,今年應天再次大豐收。

應天的生活這樣好,自然有無數流民湧入。花雲根本沒空去前線,處理庶務處理得焦頭爛額。

應天養不了這麼多流民。朱元璋的領地確實缺勞動力,但不是已經人口幾乎飽和的應天。花雲需要把流民遣散到朱元璋其他領地去。

但流民到了應天後,基本都隻剩下一口氣了,立刻遣散流民,流民沒了活路,肯定會引起很大問題。

陳標借陳國瑞的名義出主意,由陳家牽頭,以工代賑,讓流民修路挖礦修補城牆等,替代部分百姓徭役。

流民一邊養足力氣,一邊賺取“工分”。等工分夠了,就可以到其他城池領取自己的田地。

這樣,他們既篩選了願意勞動的流民,又可以讓流民能夠儘可能活下來。

外麵兵荒馬亂,民不聊生,但應天城內一片欣欣向榮歌舞升平,和元大都城內與張士誠的平江城差不多。

應天城內富商雲集,陳家酒樓每日好肉好菜不斷,剩菜剩飯都被混在一起,經過磨碎過濾和高溫熬煮消毒,加入麥糠米糠粉,做成有鹽有油脂的黏稠糊糊。

這些糊糊,就是流民們每日的糧食。

羅本來到應天城郊的時候,正好遇到陳家向流民發放食物。

老實說,陳家的剩菜剩飯混在一起,沸騰著的味道非常香。

羅本十分驚訝,應天難道物資充裕到給流民分發食物,都會是肉粥嗎?

他好奇詢問分發食物的人,得知這個糊糊的做法時,不由脫口而出:“這東西人能吃?!這不是喂豬的泔水嗎!”

羅本這一嗓子,領食物的流民臉上的期盼表情都僵住了。

陳家管事臉色一沉,很快重新展顏笑道:“看先生穿著,定是從富貴地方來的大文人吧?”

羅本看了看自己的文人長衫,皺眉道:“是又如何。”

陳家管事笑道:“陳家隻取每日酒樓新鮮的剩菜剩飯,磨細過濾,晚上熬煮幾個時辰,第二日開始供應。這糊糊油鹽充足,又經過長時間高溫熬煮,衛生安全絕對有保證,對乾力氣活的人而言,特彆有營養。但先生你也沒說錯,這等有肉有菜有細糧的剩菜剩飯,在你們那的富貴人家,都是喂豬喂馬喂牲畜,肯定是到不了流民口裡的。”

羅本臉色一沉,聽出了陳家管事笑語中的嘲諷。

能當管事的人,嘴皮子都利落,不比那些舌戰群儒的文人差。

陳家管事小嘴一張,繼續叭叭叭道:“朱家軍提供給流民的食物,配料和做法都是寫明了的。為防流民們不識字,在流民登記以工代賑的時候,也都一一說明了。不信,你問問他們知不知道?”

羅本看向那群流民,流民們都漠然地看著他,最前麵的人還在小聲嘀咕,說彆耽誤他們吃飯。

羅本深呼吸,不悅道:“即使是流民,也是百姓,也是人!你怎能如此折辱他們!”

陳家管事再次笑了:“先生,你這說的,我怎麼折辱了?你認為折辱,是你吃得飽飯,餓不死。先生認為這不能入口,很侮辱人,是嗎?先生認為不能入口就對了。這就不是給先生這樣不會餓死的人吃的。”

羅本怒極:“我本聽聞朱元璋仁德之名,如今看來,不過是偽君子!”

羅本不顧身在敵營,吼出這一嗓子,周圍維護秩序的朱家軍還未動作,流民們已經表情凶狠地將他圍起來。

“住嘴!不準這樣說朱大帥!”

“你懂什麼!”

“打死他!”

“快滾!滾出應天!”……

看著群情激奮的流民,羅本驚怒不定。

他在為百姓說話,為何百姓卻視他如仇敵?!

“好了,都安靜一下,大家該吃飯的吃飯,彆耽誤工時。”一個清脆孩童聲音響起,流民頓時安靜,有些人甚至在聽到這一聲童音後,直接跪下磕頭。

陳標被花雲親自抱著,帶著口罩來到城門口。

陳標讓花雲修建流民營,收攏流民的第一件事,就是組織流民洗澡換衣。流民換的衣服都是從城裡募集來的破舊衣服,經過開水煮過後,每個流民一套,也隻有一套。

之後,流民營的垃圾和排泄物都會每日清理焚燒,每日噴灑石灰水。且流民不可亂扔垃圾、隨地大小便,否則就會被扣工分。

而處理募集衣服、處理垃圾、處理酒樓每日剩菜剩飯的都是流民,這些也算以工代賑的工分中。

不過雖然經過了些許衛生處理,流民中攜帶病菌的人仍舊很多,所以陳標很少來流民處,來的時候也會戴上口罩,腦袋上還會戴上有麵紗的兜帽。

經過兩層防護,雖然口罩和麵紗的防護效力堪憂,陳標也沒有生過病。

流民們都知道出這主意的是朱元璋麾下的錢袋子陳家,而這小孩是陳家少爺。陳標製定的流民政策太繞。筆友朱元璋專門寫信給陳標,每一批流民領了衣服,登記好名冊,準備進流民營時,都讓陳標親自來為流民統一講解一次規則。

所以陳標一出現,流民們就安靜下來。

陳標看著那個怒氣未消文人,拉了拉一臉凶相的花雲的胡子,讓花雲放他下來。

朱元璋在百姓間的仁德名聲傳了出去,但文人們仍舊非常猶豫,不敢輕易來投。他們頂多往朱元璋快占領的城池跑,然後裝模作樣被抓到勞動改造營,“被迫無奈”成為朱元璋手下一員。

所以朱元璋現在占領的城池中文人官吏不太缺了,反倒是應天仍舊缺文人。

敢穿著一身文人長衫,騎著價值不菲的駿馬,身後還有持刀護衛的文人,若不是其他勢力派來的使臣,就是對自己很有信心,要考察朱元璋的領地,決定是否投靠朱元璋的有名氣有才能的大謀士。

無論哪種,陳標作為朱元璋的臣子和筆友,都不能將其得罪。

陳標聽了一肚子火的負責給流民分飯的陳家管事的敘述,十分無奈:“錢叔啊,你這暴脾氣……你就不能從頭到尾好好給這位先生講清楚嗎?非得陰陽怪氣?”

錢管事低頭:“我知錯了。”

花雲忙道:“唉,他也沒說錯。何況看到有人侮辱主家,他不生氣才不可能,標兒,彆罵了。”

陳標無語極了。

花叔叔看上去是個黑臉張飛李逵般的暴躁性子,在他麵前卻特彆愛和稀泥。這就是朱大帥最早親衛隊隊長的能耐嗎?

陳標道:“好了,你繼續分飯。”

然後,陳標轉頭對羅本道:“先生,可否在旁一敘,彆耽誤他們吃飯,他們都餓了。這件事我詳細解釋給先生聽。不過我雖有我的道理,但先生不接受也正常。”

陳標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羅本看著仍舊對他怒目而視的流民,心裡十分不是滋味,梗著脖子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麼道理折辱他們。”

一個流民:“呸!”

羅本:“……”

陳標:“……走了走了。大家安心吃飯,彆急……唉,也彆跪了,都起來。”

陳標自來熟地拉著羅本的袍子一角,把羅本往旁邊扯。

羅本皺眉:“你這小孩怎麼如此無禮!”

陳標表情一僵,立刻作揖:“抱歉抱歉,我在家和家裡的先生玩鬨慣了,一時沒回過神。”

花雲一把將陳標抱起來,罵道:“標兒怕你被流民揍,護著你趕緊走,你不領情就罷了,怎麼還罵人!對著這麼小的孩子辱罵,你要臉嗎!”

陳標立刻道:“花叔叔,彆這樣,他沒有罵我,更沒有辱罵我!”

花雲罵道:“放屁!他聲音那麼大!就是在罵你!”

陳標:“真的沒有。唉,花叔叔,彆氣彆氣,深呼吸,深呼吸。”

花雲使勁磨牙,那眼神,仿佛恨不得在羅本身上咬下一塊肉。

見多識廣的羅本,居然被花雲給嚇住了。

不過被嚇住的同時,羅本腦海中閃過一個非常不合時宜的念頭。

老師寫《水滸傳》,正為李逵這個角色取材中,有些把握不住一個能把人瞪死的凶悍黑臉大漢,究竟能有多凶。

這人貌似挺適合當李逵的原型?

在陳標連聲勸說下,花雲總算沒有立刻給羅本麻煩。

他隻是把陳標抱得緊緊的,一臉警惕地瞪著羅本,好像羅本是要搶孩子的人販子。

羅本從取材中回過神,心裡鬱悶極了。

他今天究竟走了什麼黴運,怎麼老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被人莫名其妙的仇視?

陳標帶羅本去的地方,是被分到此地維護流民秩序的朱家軍小隊分批休息的地方。這裡有煮好的茶水和果腹的乾糧,乾糧中不乏味道不錯的肉乾。

陳標讓人取了一些茶水和肉乾來,不管羅本和他的護衛吃不吃,反正算是儘了地主之誼。

或許是茶水的安撫,羅本心中的憤怒終於冷靜下來,願意聽陳標狡辯了。陳標還真不是狡辯。

陳標問道:“以工代賑,在《晏子春秋》中就有記載。齊景王時,晏子請景王賑災,景王不許,晏子便奏修路寢之台,讓饑民為勞工,修了足足三年,終於賑災完畢。既然自古就有以工代賑,但為何賑災時卻很少使用?”

羅本眉頭一皺,居然答不上來。

《晏子春秋》他當然熟讀,“以工代賑”的記載他也讀過,但他擅長的並非內政,而是軍勢和大勢。術業有專攻,他以前並未思索過這些問題。

見羅本不能回答,花雲立刻諷刺道:“什麼大文人,我這個粗人知道的事,你都不知道?我告訴你為什麼不能吧!以工代賑,若是讓災民乾輕活,那麼不是災民的人都會來搶這一口吃的;若是讓災民乾重活,嗬,就算是插筷子不倒的粥,能乾多少重活?乾重活就得有鹽,有油,才撐得住。”

花雲一手抱緊陳標,一手指著遠處的流民:“他們來應天的時候,隻剩下一口氣了。如果不吃好些,讓他們乾重活,他們肯定立刻沒命。但哪家供得起那麼多東西?”

花雲囉裡吧嗦一大堆話,聽得羅本滿頭霧水。

陳標歎氣,拉了拉花雲的胡須,讓他閉嘴,簡潔了當的解釋道:“流民以工代賑,得吃飽吃好,否則就是讓流民的命。元朝廷修築大堤本也打著以工代賑的主意,結果活多糧少,百姓活活累死餓死。”

“但若乾的活輕一點,或者糧太多了,又有個問題。朝廷的賑災物資有限,賑災是給活不下去的人一口吃的。隻要餓不死,哪怕頓頓吃糠皮,都不該來搶賑災的人這口吃的。但賑災時,很難分辨對方是否是真的災民。”

陳標從碟子裡拿出一根肉乾。

肉乾就這麼多。以工代賑說著輕巧,但若沒有很好的統籌安排,還不如直接施粥,花費的錢糧還少一些。

官員更不樂意以工代賑。因為朝廷發下的賑災錢糧,他們可以吞掉七成甚至九成,剩下的加水做成粥,災民們每日喝粥後回去躺著節省體力,既餓不死又不會出來搞事。

即便災民們餓死了,也是逐漸虛弱而死,死的時候沒力氣搞事了。

以工代賑將災民們集中起來,克扣錢糧就特彆容易鬨事。哪怕朝廷看到了以工代賑的好處,官吏們也多半會把事情搞砸。

不僅如此。亂世是豪門士紳吸納流民,發展自身的好時機。若朝廷良心發現好好搞以工代賑,豪門士紳就沒有免費的長工、奴仆來源了。所以豪門士紳也會聯合官吏一起搞砸此事。

綜合以上理由,朝廷使用以工代賑的時候都會非常謹慎。

聽了陳標殘忍地揭露“以工代賑”其中奧秘後,羅本臉色蒼白。

陳標低聲道:“先生,你能把流民當做人,說明你是個好人。可這些快要餓死的流民們,他們其實算不上人了。隻有生存沒有壓力的時候,他們才能有個人樣。”

“大帥的領地百廢待興,缺乏勞動力,以工代賑確實是最好的法子,既能減輕百姓的勞役負擔,流民在應天吃飽肚子養好身體後,也才好疏散到其他地方墾荒。”

“流民身體本就瘦弱不堪,若不補充充足鹽分油水,根本無法乾活。可給流民們提供充足鹽分和油水的飯菜,朱大帥治理下的百姓如何想?朱大帥麾下的將士如何想?流民們自己不當流民後吃不了這樣的好東西,他們又如何做?”

陳標幽幽歎氣。

他也是想了許久,才想出這個法子。

外麵再亂,有錢人還是每日下館子,酒樓每日都有大量剩菜剩飯。這些剩菜剩飯,確實大部分時候都是當泔水喂牲畜。

現代社會,專業養豬場已經不準再使用泔水。

因為他們收泔水的時候往往過了好幾日,飯菜已經生黴;又不經過高溫處理,裡麵有病菌或者寄生蟲;有的泔水裡麵還有很多垃圾,甚至有玻璃碎片,會劃傷豬的食道……

但陳家自己提供的“泔水”,可以杜絕這些問題。

每日新鮮剩菜剩飯不會有質量問題,磨碎過濾後不會劃傷食道且能讓營養更容易吸收,高溫熬煮幾個時辰什麼病毒寄生蟲都能殺掉……

這樣的賑災糧,營養充足,但吃起來很沒麵子。

陳家不斷宣揚賑災糧的來曆,稍稍有自尊心的流民,都寧願啃自己買的粗糧餅子,也不會再去喝這個賑災糧。

這就像許多貧苦人隻要有口吃的,就不願意去當乞丐一樣。

為了儘可能讓流民更“抵觸”這個賑災糧,陳標還在裡麵放了很多糠皮和少許腥氣重的動物內臟碎塊,儘可能讓賑災糧的味道古怪。

賑災糧做好之後,陳標自己吃了一口,差點被那味道熏得吐出來。

花雲勉強咽了下去,但也對這個怪味歎為觀止。

陳標道:“先生你知道觀音土嗎?”

羅本神色有些恍惚:“知道。”

陳標道:“吃了觀音土有飽腹感,但吃多了會死人。但有賑災經驗的好官,會在賑災的粥中當眾加入少許觀音土。”

羅本聽了陳標的話後,不可抑製地大喘了幾口氣,然後肩膀就像是被壓了什麼重擔,一下子垮了下來。

陳標見羅本將他的話聽了進去,並未死守著自己那套思想和他繼續杠下去,對羅本印象好了許多。

他再次拱手作揖道:“先生若不生氣了,可繼續看看應天城賑災效果。我們賑災的方法,都寫在城門的公告欄上。先生有不清楚之處,可直接問軍士和陳家管事,他們定知無不言。”

羅本不解:“為何?這不是你們朱家收買人心的法子?為何要輕易展示給其他人。”

陳標立刻道:“小子名為陳標,是陳家的,不是朱家的。先生折煞我也。朱大帥說,這個方法能活更多人,還能讓富貴人家為賑災做點事。若是能讓更多的人學到,活更多的人,那也不錯。”

花雲終於找到機會插嘴:“大帥……主公還說,讓富貴人家摳出點錢糧救濟流民,跟要了他們的命似的。但用他們吃剩的飯菜,倒是很合適了。嘖嘖,明明是亂世,這來往豪商士紳‘貴’人還真多。光陳家酒樓每日剩菜剩飯,都足以讓大半流民吃飽肚子。”

再加上些朱家軍提供的糠皮內臟,陳家就能供應每日流民所需食物。其他酒樓也想刷刷臉,陳家都不給他們機會。

因為陳標不能保證其他酒樓不在剩菜剩飯中加東西,把流民吃出問題。到時候好事變禍事,鍋就會讓給朱大帥出主意的親爹陳國瑞背了。

羅本眼眸閃了閃,然後猛地站起來,對著陳標深深一作揖:“在下名為羅本,是主公張士誠使臣。本為剛才誤會向朱大帥和陳家道歉,你們確實是善人。”

花雲也猛地站起來,抱著陳標連連退後幾步:“張士誠的人?!你來乾什麼!”

陳標無語:“花叔叔,羅先生不是說了嗎?他來當使臣。你彆這樣,張士誠和咱們現在還不算徹底敵對,你不要為難他的使臣,反而要好好款待,才能展現出咱們主公的寬和啊。”

花雲臉一下子都垮了:“啊?他罵你,我還要好好款待他?”

陳標哭笑不得:“我都說他沒罵我了。而且羅先生也道歉了啊。”

花雲仍舊滿臉不滿:“哼。”

陳標提高聲音:“花叔叔!”

花雲非常孩子氣的癟了一下嘴,把陳標放到地上,護在陳標身前,對羅本抱拳道:“主公朱元璋麾下,鎮守應天大將花雲,字時澤。羅先生叫我時澤便好。既然羅先生為張公使臣,那請隨我進城,我定好好款待!”

羅本看了一眼花雲身後探頭探腦的小孩,非常大氣地再次拱手作揖,沒把花雲態度放在心上,再次自我介紹:“在下羅本,字貫中。花將軍不必多禮,稱呼在下羅貫中便好。”

誤會澄清後,羅本就平心靜氣了。

若他脾氣不好,在元大都就被元朝君臣砍了。

探頭探腦的陳標眼睛猛地瞪圓。

羅、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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