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隻蚊子也太大了吧?!
比起她在後世見到的,簡直是南北方蟑螂的差異那麼大。
太可怕了……
難怪能拍出這麼多血,這是喝了她多少的血啊?
這還是一隻,這若是許多隻,還不得把她吸成人乾?!
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他們流放的隊伍多走的又是山路,山上潮濕悶熱,最易滋生蚊蠅。
薛明珠特彆害怕蚊子。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這玩意你越怕它,它就越找你。這一下午,薛明珠從大哥薛成林的懷裡,在換到薛母的背上,來來回回,不知被蚊子偷襲了多少次。
最可恨的是,這些蚊子不叮薛母和大哥薛成林,偏找她叮。
一叮一個大包。
等到天黑時,薛明珠露在外麵的臉、頸、手腕、腳裸已經被叮了七、八個大包了,癢得薛明珠直想哭。
因為不停的受蚊子的騷擾,薛明珠要趕蚊子,這一下午,她也沒能睡覺得以休息補充體力。
因此,整個人懨懨的。
薛明珠是整個隊伍最小的,又是個漂亮的小女娃。
就是隊裡那個最凶惡的差役都對薛家人輪流背薛明珠一事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強令薛家人不背薛明珠。
三河驛站要明天下午才能走到,正當所有人都以為他們要摸黑夜宿林間而惴惴不安時,差役們帶他們找到了山中的一個破廟。
這個破廟裡不知道曾經供的是什麼神,看這規模似是還能看出當初的香火鼎盛,也不知是哪朝的了,現在早已破敗,半個寺廟連屋頂都沒有了,看起來陰森森的。
可是,能不露宿林間就已經是最大的幸事了,沒有人敢抱怨。
他們早已不是高高在上的貴人老爺,現在,他們都是罪人。
能苟延殘喘的活著就已經是幸事了。
眾人一踏進破廟,就各自找地方坐下,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這一天,他們足足行了四十多公裡,早已經超出了身體的極限,有的人倒在地上就睡了過去,連飯都想不起來吃。
倒是那個使了銀票的一家人,精力還算好。
他們也不是一直坐在馬車上的,除了那個老婦人,其它人基本上是走一會兒,坐一會兒的。但這樣的待遇,也已經讓大部份的人都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但是,也沒有哪家提出也上馬車。
男人們都倒下了,就剩下女人們咬著牙站起忙碌。
她們被解開了繩子,要出去外麵拾柴,燒火……當然,她們也可以不去,可是,夜裡的山間還是很涼的,若是不生火,會凍病的。
就算她們不想去,她們的家人也會打罵著,趕她們出去。
薛明珠不想讓薛母去。
這可是山裡,萬一有野獸怎麼辦?!
她們連個火把都沒有,這太危險了。
可是,薛母根本不聽。
這山裡這麼涼,若是不燒上個火堆,明天,她的小明珠一準會凍感冒。
“明珠放心,娘是誰!?娘年輕的時候可是貨娘。這山裡的豺狼,咱又不是沒見過,娘一棍子下去……哼哼……”
薛母做了個揮舞的動作,冷哼道。
可是,薛明珠還是很擔心,哼唧著抓著薛母的衣角不放。
薛母自己也說了,是她年輕的時候,再說,現在她都走了一天了,還哪有力氣打狼!?彆以為她沒看見薛母的動作明顯已經遲緩了許多。
“明珠,你放心,爹跟著你娘。”
也許是考慮是山裡,差役們同意每家派一個男丁跟著。
但是,根本沒有幾個男人願意陪同。
他們都自顧自的休息。
根本不在意那些出去找柴女人的安危。
薛明珠這才不舍的放開了薛母的衣角,卻還是很嫌棄的看了薛爹爹一眼,“爹爹手無縛雞之力,就是跟上去也沒有用啊……”
受到自家乖女一萬點暴擊的薛爹爹表示很紮心啊。
兩人告訴薛成林要好好保護妹妹後,才一同出了廟門,兩人出門前,還帶走了竹筒和小破鍋,看樣子不隻是要找柴,還要找些水來。
薛成林和薛明珠兩人互相倚靠著坐在佛桌之旁,破廟少了半邊屋頂,月光如水銀一般傾瀉而下,將破廟半邊照得明亮無比。
借著月光,薛明珠發現自己身上的大包更大了,而且,更癢癢了。
癢得薛明珠百爪撓心,忍不住瘋狂的撓著。
薛明珠小孩子皮膚嫩,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撓得那包鼓得更大,紅腫透亮,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皮,再撓兩下,怕是就要破皮流血了。
“明珠,可不能再撓了,再撓下去,就要留疤了。女孩子可不能留疤的……”,薛成林急忙阻止薛明珠的瘋狂行為。
“哥,我知道啊……可是……我忍不住啊……”
薛明珠難受得兩眼水汪汪,鼻子尖上全是汗。
她也不想再這麼瘋狂的撓下去啊,可是,太癢了,癢得鑽心,她根本控製不住。
她現在特彆想念風油精、清涼油,給她一盒,她能都抹上。
“這是山裡特有的毒蚊子,越抓越癢……”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清淡的男聲。
薛家兄妹嚇了一跳,紛紛抬頭。
卻見謝孤舟正站在他們兄妹麵前,垂眸看著薛明珠。
月色下,少年的臉泛著微微的蒼白,秀骨瘦勁,唯有一雙眼睛清冷若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