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的差役看著一個十二歲的少年,竟然就敢與他們馮頭叫板,不由得十分新奇。
他們當然知道這個少年的出身。
雖說工部尚書也是個二品大員,可是,到了他們手裡,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
誰給這少年的膽子,讓他敢和他們馮頭兒嗆聲?!
上房內的差役們躁動起來,脾氣最差的趙大已經忍不住拎著鞭子過來了,卻被馮頭兒給製止了。
馮頭兒細長的眼睛如蛇般冰涼滑膩,定定的看了謝孤舟半天,才緩緩勾了一下唇角,古怪的笑著,“這個世道最不缺的就是好人……而好人……往往不長命……”
“去吧……”
謝孤舟目光清冷,轉身離開。
“頭兒,你乾嘛那麼慣著那個小崽子?!”
趙大不滿的甩著手上的皮鞭。
他就是看這個小子不順眼,若不是頭兒特意關照了,他真想甩他兩鞭子。
到了他們手裡,還這麼傲氣的就他一個。
馮頭兒眯著眼,手指無意識的敲著羊皮地圖,心裡一邊思索著接下來走哪條近路可以縮短路程,一邊道:“聊盛於無。”
“畢竟真的死多了,你我都不好看。”
這個少年幫的是那些無錢買藥的犯人,也是順手在幫他們。
為什麼要拒絕?!
他也是吃定了這一點兒,才來找他的。
雖然年紀輕輕,倒是十分的有膽量。
趙大見到馮頭兒這個動作,便知道馮頭兒是心情不好了,便將想要說的話都吞了下去,拉著其它的差役們喝酒打牌起來。
……
下午時,謝孤舟采了許多野菜回來,紛發給了那些買不起藥的人,尤其是雲大人一家人。
“這是苦菜。”
“用它煮水喝了,可以治療風寒、止咳、發汗。”
“藥效雖不及藥房的湯藥,可也比沒有的好。”
謝孤舟認真的和雲大人交待著。
“謝謝。”
雲大人老淚盈眶,看著眼前的少年,薄唇微抖。
“不謝。”
“大人為寧朝忠肝義膽,執言明諫,乃是天下讀書人的楷模,晚輩欽佩不已。”
謝孤舟脊背挺直端正。
雲大人身為禦史言官因彈劾奸妃誤國,而被全家抄家入獄流放,一顆忠君愛國的心都已經涼了,現如今得少年的一番安慰,心中好受許多。
果然,正義仍在人心。
“多謝謝家哥哥。”
雲大人的孫女雲若薇捧著這些苦菜,感激無比,盈盈下拜。
有了這些苦菜,她家人說不定就有救了。
總比乾熬著好。
“不謝!”
謝孤舟閃身躲開。
豆蔻少女,清冷少年,在這昏暗的大通鋪中宛如金童玉女,美得像一幅畫兒一般。
薛明珠一覺醒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哼!
對待雲大人一家人,就極為親近,還一口氣說了這麼一大堆的話。
對待他家,就恨不得一個字一個字的蹦。
那模樣要多嫌棄就有多嫌棄。
也是……
人家是清官、是忠臣。
他家是貪官、是佞臣。
哪裡比得了?!
她若是再理他,她就是豬!
薛明珠氣憤的踢了一下,結果,牽動全身,不知哪兒冒出來的一股酸痛感迅速占領了全身,難受,綿軟、無力,還特彆畏冷,每一節骨頭都疼,薛明珠不禁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明珠,你醒了?!”
薛母立刻醒過來,驚喜無比道。
“娘……我好疼……”
薛明珠委屈無比,貓兒似的軟軟的叫著,她渾身都難受。
“哪兒疼?!哪兒疼?!”
薛母的歡喜頓時變成了擔憂,著急得上上下下的檢查,一疊聲的問著。
薛爹爹和薛成林也被驚醒了,聽到動靜,都擠了過來,臉上即驚又喜。
“賢侄,你快過來看一下……明珠醒了……”
薛母被薛明珠叫得心裡發慌,下意識的喊道。
賢侄……?!
誰?!
誰這麼大本事,能讓她娘這麼親切的稱呼著?!
薛明珠疑惑的轉著眼珠子,直到看到那個清冷的美少年腳步匆匆的走了過來。
他……?!
賢侄?!
她昏迷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