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宮。()
金華殿外密密麻麻的跪著朝中的文武百官,個個麵有焦急之意,眼巴巴的看著金華殿緊閉的兩扇大門,目光灼灼,一顆心七下八下,不停的有人抬起袖子拭著額頭和下巴上的汗珠。
剛才在朝上,他們又一次為了是立慶王世子為太子,還是立瑞王世子為太子而爭吵起來。
吵得麵紅耳赤,大打出手,不可開交!
群臣中有推薦慶王世子,也有推薦瑞王世子,還有誰都不推薦,隻要這二人其中有一個當太子就行的,亂得猶如菜市場一般。
其實,他們能看得出來,皇上既不想立慶王世子,也不想立瑞王世子。
畢竟慶王和瑞王當初在爭取搶皇位的時候,沒少給當今皇上下絆子,終究還是存了芥蒂的。
他們也都能理解。
誰家有點好東西不是想隻傳給自已的血脈?!
更何況,這還是皇位!
天下間獨一無二的至尊之位!
所以,皇上不願意。
一拖再拖。
可是,誰讓當今皇上沒兒子呢?!
皇上已經年逾花甲,可是,卻膝下虛空,後宮中除了幾位公主,連一位皇子都沒有。
國不可一日無君,可當國君老邁時,那就是國不可一日無儲君。
國無儲君,人心不定。
慶王世子溫文爾雅,禮賢下士,在朝臣中素有賢名。
若是慶王世子當了太子,那麼,在一位溫和的君主手下做事,總是舒服些的。
因此,慶王世子的擁躉者是最多的。
瑞王世子也不差。
心思縝密,城府頗深,雖然對外睚眥必報,但對自己人還是不錯的。
再加上瑞王妃出身神威將軍府,其父在西北手握十萬重兵,因此,瑞王世子雖然支持者並不如慶王世子多,但卻不容小覷。
太子之位,要早日定奪。
否則,他日必將釀出大禍!
這就是今日早朝時,連最堅定的保皇黨都忍不住出來相逼的原因了,他們並無私心,更不像那些想要押寶想換取從龍之功飛黃騰達的朝臣一般,他們隻是擔心萬一孝帝出了什麼意外,而太子又未早立,會使寧朝陷於內鬥而大亂。
寧朝內亂,那周邊異族必會聞風而動。
也許是逼得太狠了,孝帝竟然在大殿之上氣得厥了過去。
看到孝帝倒下去的那一瞬間,百官們才冷靜下來,連汗都嚇出來了,若是皇上被氣個好歹,他們萬死難辭其咎。
朝臣們一排排的跪在金華殿外,膝蓋跪在冷硬的地磚上,傳來一陣陣的刺痛,也顧不得。他們已經跪了一個時辰了,隻見眾位太醫匆匆進去,也始終不見金華殿的大門打開……
若是皇上醒不過來……
看著前麵那兩個跪得直直的世子爺,心中陣陣發冷,這天……怕是就要變了……
皇上……您可千萬要醒過來啊……
……
“蕭弈,皇叔父都被朝臣們氣病了,你不是一向素有賢名的嗎?不如退出,成全了我,也免得皇叔父為難?!如何?!”
瑞王世子蕭定權斜挑著桃花眼,看著慶王世子蕭弈,似笑非笑。
慶王世子蕭弈眉頭微蹙,緩了片刻,柔聲道:“瑞王世子莫開玩笑。”
“我可沒開玩笑!”
“那為何不是你退?!”
瑞王世子蕭定權依舊涼涼的,用那種陰陽怪氣的語調道:“誰叫我沒有賢名呢?我在外頭可是有睚眥必報的名聲的。”
慶王世子身子挺得直直的,目光不疾不徐的落在金華殿緊閉的大門上,“世人皆知瑞王世子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主兒。”
“那宗仁府理事薛宗羲不過就是按章程辦事兒,便被你以貪汙之名搞得抄家下獄流放寧安……”
“睚眥之名,瑞王世子可是名至實歸。”
“若這天下落到你的手裡,就是寧朝的災難。”
“本世子又如何敢言退?!”
瑞王世子蕭定權聞言,冷哼一聲道:“慶王世子如此仁義,可也沒見你為薛宗羲說上半句好話啊?畢竟那薛宗羲可是因為你才入了大獄的。你卻連救都不救他一下,可見,你這仁義可是含了水份的。”
“薛宗羲雖是因我得罪了你,可是,他貪汙卻是真。”
“我救不得他……”
慶王世子雙眸依舊柔和謙遜帶著微微的擔憂,語氣平靜得仿佛瑞王世子在無理取鬨。
“切!”,瑞王世子雙眸閃過一抹不屑,“說的好聽。”
“不過是薛宗羲沒有投靠於你,你犯不著為了一個沒有價值的小官去做動作而已。”
“蕭弈,你虛偽得讓人惡心!”
瑞王世子蕭定權惡聲惡氣道。
慶王世子蕭弈終於舍得將目光從緊閉的大門上移開,落到瑞王世子蕭定權的身子,丹鳳眼微眯,緩緩勾起一抹淺笑,意味深長道:“彼此彼此……”
瑞王世子蕭定權冷笑著一聲後,便不在說話,低垂的雙眸看著膝下的石磚,極其的認真。
蕭弈,你還是祈禱皇叔父能醒過來吧……
否則,誰也救不了你了!
看著瑞王世子蕭定權不再挑釁,陷入沉默,定王世子眼底深處此時才劃過一絲深深的擔憂。
隻有皇叔父醒著將太子之位交給他,他才能夠名正言順的坐穩皇位。
若是皇叔父在太子之位未定之時,便去了……那他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