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好!”
良久之後,褚振山神色複雜的看著謝孤舟讚道。
他對謝孤舟的出身有些好奇,可是,他卻並沒有問。他隻是寧安將軍府的一名騎射師傅,這些貴人不是他該過問的。
“好。”
“我們接下來學習馬上騎射。”
褚振山收斂好情緒,繼續道。
既然謝孤舟已經有了自己上課用的座騎,那他們就要開始上課了,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
一旁的牽馬小廝早有眼色的為鄧廷安牽來了他的座騎。
那是一匹通體雪白的母馬,四肢修長,腳踝細直,眼睛大而溫柔,十分的漂亮,名喚“雪月”,是大公子鄧廷卓特意為鄧廷安學騎射買的。
鄧廷安在捧硯的幫助下,“哼哧哼哧”的爬上了“雪月”的背,又接過小廝手中的箭囊背上,對著謝孤舟陰笑了兩下。
謝孤舟就在鄧廷安的身側,騎在神駿的‘追雷’之上,身後同樣背著箭囊。他不是沒有看到鄧廷安的那兩下陰笑,也能明白鄧廷安牽‘追雷’出來的用意……不過……那又如何?!
不過就是被寵壞的小公子罷了。
謝孤舟看著打走遠的鄧廷安,眼底微不可見的劃過一絲羨慕。
他也想如這樣一般被全家人寵愛。
隻可惜……謝孤舟垂下頭,他並沒有那個福份。
再次抬起頭,謝孤舟的眼中再次充滿了清冷。
“馬上騎射要比平地騎射難上許多!馬上騎射要求我們要絕對熟悉我們座下的馬匹與它們高度配合,要感受奔跑中風的氣流……眼力、腕力、精準,缺一不可……”
褚振山說完後,打馬跑開,在離靶子百米分外的地方,猛然擰身,彎弓搭箭,弓如滿月,箭似流星,一箭射出,帶著破空的厲嘯正中靶心。
“好!”
馬場周邊的小廝們轟然叫好。
鄧廷安也在馬上拚命的拍手,眉開眼笑。
謝孤舟眉眼微動。
這個叫褚振山的還是有兩下子的。
褚振山做完示範,便打馬跑回來,讓鄧廷安與謝孤舟兩人做一遍。
鄧廷安聳著肩膀,皮肉笑不笑的看著謝孤舟道:“還是讓他先來吧……”,他不是啥啥都厲害嗎?!看我不嚇死他丫的!
褚振山看看向了謝孤舟。
謝孤舟不置可否。
不過是百米之外在馬上射中靶心而已,他可以。
謝孤舟用腿肚輕輕磕了一下‘追雷’的馬肚子,‘追雷’立刻領會了主人的意思,撒開四蹄飛奔起來。
‘追雷’的速度可非褚振山座下那匹馬可以比的,隻不過眨眼之間,便已經跑到了百米之外,謝孤舟從背上箭囊抽出箭矢,擰身回頭,彎弓搭箭……
正在這時,驚變陡生,一隻不知從哪裡飛來的海東青突然出現在馬場上空,尖鉤利爪閃著寒光,蒼色的雙翅一展足有丈許,長長的一聲鷹嘯,震得樹上的浮雪簌簌而落,地上的人們身心皆蕩……
而那隻凶殘的海東青此時正如箭一般向地上疾馳,目標正是‘追雷’上的謝孤舟。
‘追雷’感受到了來自空中的危險和壓力,不安的嘶鳴著為謝孤舟示警……
海東青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隻一個眨眼間,便已到了近前,近到謝孤舟似乎都能看見這隻海東青眼中的凶狠和鋒利的勾爪……
時間在一這瞬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褚振山想要讓謝孤舟躲開,可是,他還沒等喊出聲,就見那黑馬上的白衣少年,脊背昂然,目若寒星,殺機淩冽,弓箭一轉,箭尖向上,一箭射出……
“不!”
褚振山震驚得脫口而出。
鄧廷安沒想到謝孤舟不但沒有被“庫魯”嚇到跌下馬去,竟然還想射它一箭,本來想要招回“庫魯”的口哨聲都已經在嘴邊了又改了,他打算讓“庫魯”再嚇上一回謝孤舟,口中下達新命令的口哨聲還未出口,就見到他以為永遠不會被人射到的“庫魯”竟然中箭了,哀鳴著從天空中一頭載下。
鄧廷安傻了!
“庫魯!”
捧硯瘋了似的往庫魯掉落的地方跑去。
‘庫魯’是寧安將軍的愛鷹。
隻要寧安將軍打獵必會帶上它。
海東青來之不易,民間有雲“九死一生,難得一鷹”,更何況寧安將軍這隻‘庫魯’還是鷹中珍品──玉爪,寧安將軍素來愛如珍寶,平日裡光是伺候這隻鷹的小廝就有十人,可見對它的喜愛。
捧硯將它借來,也是向天借了膽子的。
今天見這隻海東青被人一箭射死,捧硯隻覺得心中冰涼一片。
完了!
他的小命休矣!
謝孤舟那裡也不太好過!
一箭射出,臉似雪般的白,渾身脫力,射箭的手輕抖不止。
猛然見到海東青向他攻擊,謝孤舟幾乎是下意識的以為自己遇到了危險迸出殺意,那一刻,天地萬物在他的眼中都凝滯成了靜止,他所有的神識都籠罩在那隻海東青之上,□□‘追雷’與他心意相合,人借馬力,這一箭穩、準、快、狠,連海東青都沒有躲開。
但這一箭也耗儘了謝孤舟所有的心力,謝孤舟坐在馬上竭力想要保證自己的清醒,可卻眼前一黑,一頭往馬下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