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2)

妖王的報恩 龔心文 7874 字 8個月前

一連坐了幾日的船,眾人抵達鄂州城。

鄂州被稱為楚中第一繁盛處,自然彆有一番熱鬨景象,道路兩側的建築多為白牆黛瓦,一眼望去層層疊疊的硬山頂,高牆翹簷頻飛,簷額彩繪斐然。

周德運小心地從跳板上了岸,舒展了一下身體,“總算是踩著實地了,在船上搖晃了這麼多天,我這走在地上感覺身體還在晃的。”

他轉身伸手想要接他娘子下船,仇嶽明瞥他一眼,手持短劍健步走下跳板。

周德運又想看看香兒先生是否需要攙扶,袁香兒已經追著烏圓一路從跳板上跑下來,“烏圓彆跑那麼快,仔細掉到水裡。”

身後跟下來的南河淡淡轉過眸子看了他一眼。

周德運隻好訕訕收回手,摸了摸鼻子,最近這麼幾天的相處,幾乎顛覆了他從小到大對女性的刻板印象。在他記憶中,家中的女子都是溫婉,柔弱,百依百順,隻生活在後院中那一小方天地。若是無枝可依便會凋零,隻有仰仗男人才能夠生存下去。

但如今,看著仇嶽明和袁香兒的模樣,想起了曾經的妻子,他隱約覺得若是解開了那一層的束縛,這個世界上的許多女子說不定並不比他們差些什麼。

當天晚上,一行人入住鄂州最為豪華的一間客棧中。

客棧的廂房布置得典雅舒適,寢具潔淨,全天供有熱水。一樓的大堂售賣有精細的酒菜,更有抱著琵琶月琴的藝妓穿行其間,提供娛樂服務。

周德運叫了一桌席麵送到廂房,請袁香兒等人上桌。待到眾人入席,一位玉肌瓊妝的歌姬抱著琵琶款款而入。出雲袖,石榴裙,衝著眾人盈盈下拜,素手纖纖,轉軸撥弦,起曼妙仙音。

“旅途條件艱苦,著實辛苦小先生和諸位了,難得到一處安穩的地界,咱們好好放鬆放鬆。”周德運招呼眾人,“在下沒有彆的愛好,最喜音律,這位秋娘乃是此地教坊第一部,堪於京都雨師坊的胡娘子比肩,聽得她素手一曲,堪可解乏。”

“周員外說笑了,咱們這樣的粗淺技藝,如何能同胡娘子相比。”身穿紅裙的秋娘笑了起來,“隻是既得諸位抬愛,今日就伺候一曲《惜春郎》,還望客官賞臉聽一聽。”

說完這話,她輕輕瞥了南河一眼,玉手紛飛,紅唇微啟,眉目含春,獻曲彈唱,將一曲《惜春郎》唱得柔情百轉,引人入勝。

袁香兒其實是十分喜歡這個時代的那些美人,她們的身上有著古代女子獨有的韻味,行止翩翩若輕雲出岫,芊腰款款似弱柳扶風。低眉淺笑之間,曲調動人心弦,連看著你的眼光都怯怯帶著水光,溫柔又多情。

彆說是男人,就是她身為女性,被這樣的目光笑著看上幾眼,都覺得心中舒坦,賞心悅目。

袁香兒頓時有些理解生在這個時代男人的幸福感,被這樣美麗的異性以柔弱謙卑的姿態侍奉著。苦練多年的高超琴技,也不過呼之即來,博君一悅而已,這無疑是一種誌得意滿的享受。

可惜那位美麗的娘子眼中沒有她,隻是頻頻將秋水一般的眼眸看向南河,含羞帶怯,眉目有情。

無奈南河冷著一張臉,非但不搭理,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一曲罷了,秋娘起身謝客,她先來到周德運麵前,笑盈盈地道了謝,接過謝儀,相約下次再請。又特意走到南河麵前,款款福了一福,“奴家居住尋芳閣,小名秋娘,此後歸家,翹首專盼,還盼郎君時常看顧,莫要相忘。”

南河眼看著她約了周德運,又公然再約自己,心中十分難以理解,突然開口問道,“你,你有多少個郎君?”

那位秋娘啞然失笑,“郎君恁得這般質純,奴家生如浮萍,沒有從一而終之說,不過露水姻緣,隻看今宵罷了。”

南河抿住雙唇不再說話了。

不知道為什麼,袁香兒覺得他如果不是人類的模樣,此刻隻怕又要用一條小尾巴對著自己了。

入夜時分,

袁香兒在客棧柔軟的床榻上睡得香甜。

窗戶外響起了一聲極其細微的響動,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出現在被推開的窗縫外,悄悄向內打量。

袁香兒床榻前的軟墊上,一雙毛茸茸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周德運單獨給南河開了一間臥房,但他還是蜷到了袁香兒床邊的腳踏上睡覺,倒是把廂房的大床便宜了烏圓。

南河低低的喉音響起,窗戶啪嗒一聲合上了,窗外的那雙眼睛迅速消失不見。

夜幕深沉,街道上除了一些掛著紅色花燈的建築,人類的活動已經大部分停滯下來。

陰暗的巷子裡,偶有一些野貓野犬踩踏著泥濘跑過。

一隻有著綠色雙眼的生物在潮濕陰暗的巷子裡飛奔,他的速度極快,幾乎可以貼著垂直的牆麵奔跑。

但有一個身影比他更快!

銀白色的身軀越過巷子狹窄的天空,落到了那隻妖魔的身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天狼的四肢彪悍有力,琥珀色的雙眸陰森可怖,冷冷地盯著眼前的獵物,發出了威懾的喉音。

小小妖魔在巨大的威壓下冷汗直流,他毫不懷疑自己隻要再做一個多餘的動作,就會被眼前強大的存在撕成碎片。他混在人類的城鎮生活已經很久,學會了熟練地變化為各種人形,哄騙單身的人類親近自己。

他生活在這裡,唯一要堤防的是那些道法厲害的人類術士。而這樣強大的同類,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了。

“大哥,饒……饒命。我什麼也沒做啊。”綠色眼睛的妖魔討饒祈命。

“你躲在窗外看什麼?”銀色的天狼雙眼眯起,“你想對她不利?”

“不不不,我絕沒有這個意思。”妖魔瘦小的身軀跪拜在地上,鋒利的前肢握在一起,“我隻是聽說來了一位帶著使徒的術士,擔心是洞玄教的那些法師派了人下來鄂州清繳我們,就想悄悄看上一眼。”

“洞玄教?”

“是啊,你知道的吧?這些術士最近很猖狂,殺了不少我們的同伴。”那隻妖魔揣摩著南河的神色,發現他並不是人類的使徒,於是小心翼翼地說,“大哥,我們是同類,如今妖族在人間生存不易,你不應該找我麻煩,畢竟人類才是我們的敵人。”

南河皺了皺鼻子,“你身上有血腥味,-->>

是人類的血。”

那妖魔舔了舔還沾著血的尖尖手指,露出興奮之色,“是啊,剛剛才得手。這年頭想吃個人類不容易,我潛伏在那個人身邊多時,好不容易取得了他的信任,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了他,挖了心臟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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