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2 / 2)

妖王的報恩 龔心文 11565 字 8個月前

“滾一邊去。莫要礙著老子掙錢。”忙著滿場子收錢的場主一把推開年幼的男孩。

男孩一個踉蹌滾到一旁,待要站起身來,黃土地上憑空生長出了綠色的藤蔓,捆住了他的身軀,不顧他的叫喊,溫柔卻堅定地將他拉出看台之外。

場地上的凶獸嘶吼一聲,一股腥風撲麵,尖牙利爪的妖獸向著身形遠小於它的人類撲去。

時複眼看著氣勢洶洶撲來的妖獸,並不閃躲,雙手當胸一合,無數柔韌的藤蔓便破土而出,密密纏繞住那隻力量強大的凶獸。

於此同時,他拔足向那隻猛獸衝去,淩空翻身,蹬上妖魔的脊背,一手抓住它額頭的利角,一手直取它脖頸間的要害。

“哦哦哦,控製植物,時複那小子的拿手絕活,一上場就用上啦。”

“這小子還是挺有兩下子的,勝負還是難料啊。我是不是買虧了。”

看台上議論聲疊起。

妖獸張開巨口,噴出了一片熊熊大火,那些細嫩的藤蔓在火焰中很快被凶狠的野獸掙斷,堅硬如鎧甲的肌膚也不是一雙肉掌輕易能夠破開。

妖獸在火海中甩動身軀,將背上的時複遠遠甩出去。時複後退了數十米,止住身形,毫不停留拔腿飛奔,一路險險躲過妖魔不斷噴出口的炙熱火焰。

“喔——!快,搞死他。老子的錢都買得他輸。”

觀眾沒有人介意自己同類的生死,隻因戰事的轉變而跟著興奮尖叫。

“阿香覺得誰會贏呢?要不要也下注買買看?”呂役支著下頜,輕鬆地看著場地中的生死之戰。

你說你們赤石鎮充滿歡樂,多得是消遣娛樂之處,原來這就是你們閒極無聊之後尋求快樂的方式?

袁香兒看著他那張漂亮的麵孔,看見了那張麵具之下的醜陋,然而她沒有把心裡的反感說出口。

“我覺得那個人類會贏。”袁香兒從荷包裡取出一塊靈玉,丟進了收取賭資的場主懷中。

那塊靈玉便是三天前,時複留在她的麵前,用來補償自己弟弟偷竊的玉石。

場地之上,時複再度衝著妖獸高高躍起,他的法術對於火係的妖獸不具有優勢,身上帶著傷更不容他久戰,

他決定冒險一搏。

在他落地的一瞬間,他放低了重心,整個人就地一滑,向著妖獸的腹部之下滑去。他在短短的交戰中已經看出,柔軟的腹部是這隻全身披甲的妖獸最為脆弱的所在。

地麵是熊熊烈火,靈敏的妖獸低下頭顱,將頭上那隻鋒利的尖角對準了衝著自己的敵人。

時複知道他有可能被那閃著寒光的利刺挑上空中,慘死當場。即便如此,他也隻剩這唯一的機會。

他的蔓藤爆發出最大的力量在烈焰中破土而出,死死纏住妖獸的頭顱,束縛著那額頭尖利的角,不讓他動彈。

很好,隻要能堅持住一瞬間,他就能就勢滑進妖獸的腹部之下,剖開它的胸膛,奪取它的性命。

意識到危險的妖獸同樣爆發出了最為巨大的力量。

它掙斷了藤蔓!

野獸在宛如修羅地獄般的火焰中抬起了頭顱,赤紅如血的雙目透過火光盯著衝向它的小小人類,時複甚至看見了利角的一點寒光已經衝出斷裂的藤蔓向他閃來。

他伸出了自己血肉做成的手掌擋在身前,即便廢了一隻手,他也要保住自己的命取得這場戰鬥的勝利。

但就在那短短的一刹那,妖獸抬頭的動作突然僵住了,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道捆束,限製,僵化而無法再做出有效的攻擊。

當然,這個過程隻有短短的一瞬間。然而這一瞬便是生死兩端的差彆。

全場無數雙眼睛看著煙塵滾滾的鬥獸場,但隻有貼著地麵滑行的時複看見了煙塵滿地的土地上一閃而過的法陣光芒。

有人幫了他,是誰?

他來不及多想,就勢貼著那冰涼的利角,從妖獸的身軀下鑽了到了它的腹部之下。

巨大的嚎叫聲響徹全場。等漫天煙塵稍事消弭,小山一般的魔物才在塵土中轟隆隆倒下。

渾身浴血的戰士從妖魔的身下爬出來,手上握著一顆血淋淋的心臟。

他站起身,自己的血和妖獸的血混雜在一起染紅了他的頭臉,他像是一隻從地獄歸來的修羅,將視線從看台上掃過,看台上是一張張醜陋而扭曲的嘴臉,他們胡亂地呼喊著,叫囂著,用彆人的痛苦和鮮血來填補自己的空虛無聊。

時複的視線在袁香兒所在的位置上停留了一瞬間。

原來是她。

他回過身,不再搭理滿場響起的呼喝呐喊聲,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沉默地離開了鮮血淋漓的鬥獸場。

“哎呀,想不到還是阿香的眼光好啊。這許多人都輸了,偏偏你還看準了,真是了不得。”呂役詫異地誇讚道。

袁香兒悄悄收回背在身後的手掌,輕輕揉了揉剛剛掐過指訣的手指。

在遙遠的荒野之外。

搜遍方圓數裡內的每一個角落,南河和渡朔等人也找不到袁香兒半點痕跡。此刻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重而焦慮。

烏圓已經亂了陣腳,用小小的爪子拚命地刨著地上的土,一邊刨土一邊憋著小臉掉眼淚。

“怎麼就不見了呢,阿香,你出來,你快點給我出來。嗚嗚嗚,為什麼我用契約喊她,她一點回應都不給我了。”

然而早已經挖得又大又深的土坑內什麼都沒有,隻有袁香兒一直隨身背負的那個背包孤零零地被擺放在土坑的邊緣。

“如果不是為了我,她本不必到這樣危險的地方來。我竟然無法看好她。”渡朔站立在那個被南河和烏圓挖出來的巨大土坑邊,墨黑的長發低垂。他的身體大半被黑灰色的翎羽所覆蓋,半本體化是妖魔極度憤慨時才會出現的形態。

胡青伸手握住了他的翅膀,一臉擔憂。她也同樣地慌亂不知所措。

“我想起了一點,阿香似乎提過一句,她在夢中看見了我。”南河突然說了一句。

“你說阿香夢到了你?可是,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渡朔轉過頭問他。

“不是這樣。阿香是無意中告訴了我,她說她近日好幾次夢見了我……我誘惑她。”即便難以啟齒,南河還是很快地把話說了出來。

他清晰地記得,昨夜便是在這裡,他因為袁香兒的幾日來刻意的回避而異常難過。

就在那時阿香靠到了他身邊,為他梳理毛發,用契約和他悄悄說話,一個不小心將心中的一句想法傳遞了過來。

(如果說有啥錯,也錯在你長得太過美貌,讓我總受不住誘惑胡亂做夢。)

對,阿香當時便是這樣說的。那時候自己聽見了這句話,心中既甜蜜又幸福,根本沒有去想這件事有何不對之處。

如今想想,從阿香開始刻意回避自己,再到她不慎流露出的這句話,無不透著古怪之處。

“她似乎受到了某種法術的乾擾,而我當時卻完全沒有察覺。”南河冷靜思索之後說出了結論。

胡青詫異地看著南河,此刻的南河以人形的模樣站在巨坑邊緣,身軀挺直,衣裝齊整,銀發飛揚,緊凝著雙眉看著袁香兒消失的位置沉思。

相伴走了這麼長時間,她對南河的性格自認為也有些了解,相比起妖魔的歲數來說,南河還十分年輕。年輕而驕傲,單純又強大,對阿香的感情很深,並且有著一股強烈的依賴感。胡青本來以為,袁香兒不見了,最先亂了陣腳的肯定是南河。

但沒想到,在這樣大家都慌亂了的時刻,南河卻能夠克製而隱忍地壓製住自己焦慮的心,冷靜地引導大家開始仔細思索。

“對,我也想起一件事,經過那棵榕樹的時候,阿香說她被樹靈所影響,被拉進了那個樹靈的精神世界。”胡青想起一事,急忙說了出來,“阿香和我們不一樣,她是人類,人類的精神力比較脆弱,容易被樹靈的術法所攝。你們說,會不會是我們沿途得罪了哪隻強大的樹靈了?”

就在此時,地麵上袁香兒的背包裡傳來輕輕的響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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