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本德,你個王.八.蛋。”
歇斯底裡的女聲中彌漫著悲憤與絕望,“這二十年來,你對我和緋緋不聞不問,更沒有儘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憑什麼你想把她帶走就帶走?我不同意。”
葛舒如眼眸含淚,可因著長相溫婉明豔,這聲聲質問的模樣,著實撩動人心。
說到激動處,她的心臟傳來鈍痛感,整個人不由自主踉蹌兩步,抓著桌角才穩住了身形。
傅本德本有些惱羞成怒,但瞧著眼前之人柔弱的樣子,不由自主想起兩人曾經在一起時的美好時光,口氣軟了下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緋緋跟著你,能有什麼好前途?更何況,你身體早已衰敗,現如今無非是靠藥吊著命,你要是同意了我的要求,我立刻給你安排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
縱然葛舒如早已對傅本德絕望,聽到這話,滿心眼兒還是替過去的自己不甘,她猛然抬起頭,哆哆嗦嗦了許久,愣是沒說出一個字。
最後的最後,她語氣斬釘截鐵:“你死了這條心吧。”
傅本德眉頭微微蹙起:“你怎麼知道緋緋不想跟我走?你又怎麼知道緋緋不想過人上人的生活?你這麼一廂情願地替她做決定,她知道後不會怨你嗎?現在的你,是她的拖累,她本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啊!”
顧緋心知肚明傅本德的本性。
優柔寡斷又自私自利,眼下聽到這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容,她正欲打斷這荒誕無稽的對話,葛舒如卻再度開口。
“你向來無利不起早,說的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你齷齪的心思,這麼多年你都乾嘛去了,要我說你想把緋緋接回去這件事裡頭沒點貓膩我都不信。”捅破了窗戶紙,葛舒如突然就鎮定下來:“緋緋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她什麼性格我比你更清楚,傅本德,你給我滾。”
傅本德被戳中了心思,終於露出了不耐煩:“不管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緋緋我都帶定了。做人啊,最好識相一點,彆得不償失。憑你,連跟我鬥的資格都沒有。”
葛舒如的臉色霎時慘白如紙。
門外的顧緋,再也聽不下去,她直截了當地推開門,視線滑過葛舒如,見她除了狀態差了些,其他還好,便又冷冷地看向傅本德。
傅本德與顧緋對視一眼,發怵的同時又有些心慌意亂,這是他第一次與便宜女兒見麵,可對方完全不像資料調查的那般懦弱無能。
按捺住心思,他臉上浮出一抹慈祥:“緋緋,我是你爸。”
葛舒如頭暈目眩,可她不敢也不能暈過去。
為了隱瞞愚昧無知的過去,所以她從沒有在顧緋麵前提起這些。
如今,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顧緋。
如果緋緋被傅本德的花言巧語迷惑,她又該怎麼辦?
顧緋不慌不忙地扶著葛舒如坐下,旋即偏頭看向傅本德。
即便內心充斥著滔天的恨意,但悠久時光的作用下,她表現的極為心平氣和:“我在門外都聽到了,聽說你想把我接回去,那我媽呢?也一起接回去嗎?”
傅本德愣住。
這個年紀的孩子,驟然聽到身世,再不濟、多多少少也會表現出一些情緒,可顧緋甚至連眉頭都沒蹙一下,他完全摸不透對方的想法。
斟酌再三,他圓滑地回道:“我有新的家庭,所以——”
顧緋露出諷刺的笑意:“既然如此,為什麼來打擾我們母女倆的生活?”
她太清楚傅本德的目的了,所以是明知故問。
傅本德語塞,他雖然很想開口嗬斥,但礙於對方若有若無的強大氣場,索性把想說的話又咽回腹中。
他深吸一口氣,準備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你媽媽身體不好,需要大筆的資金來維持後續治療,你也不想讓她因為錢財的事情發愁吧?”
話音剛落,顧緋很明顯地察覺到媽媽的情緒變得極為不安,她安撫似地拍了拍它肩膀,疑惑地反問:“可是這和你有關係嗎?”
傅本德抿了抿嘴唇,強壓心頭怒火。
他乾脆把話挑明了講:“隻要你跟我回傅家,你不用擔心這些問題。”
門口傳來“吱嘎”的響動聲。
虛掩的大門露出一條縫,隨後又因為慣性而合上。
顧緋瞥了一眼虞萍萍,見她齜牙咧嘴衝自己笑了笑,她揉了揉太陽穴,啞然失笑的同時,心頭一片清明。
麻利地從包中拿出黑卡,對著傅本德晃了晃,語氣輕鬆而又隨意:“我本來也不用擔心這些問題啊。”
當傅本德的目光落在黑卡上,他神情驟然凝住,瞠目結舌的,根本說不出話來,這樣的卡,傅家也有一張——
在他爸手裡。
用錢買不到,這是身份的象征。
可問題是,顧緋怎麼可能會有?!
因為太過於震驚,他不由自主地把心裡的想法一同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