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糟糠原配(8)(1 / 2)

在福親王終於把皇帝勸說成功,讓秦敘願意派人去雷恩寺附近尋找賣桃核雕的小貨郎哥兒的時候,盧瑥安已經帶著銀子,非常愉快地下山了。

是的,非常愉快。因為盧瑥安已經把大部分桃核雕的存貨都賣給了福親王,得了好大一批錢財,以目前的消費水平來說,盧瑥安可以爽快地買買買,不用有上頓沒下頓了。

畢竟,盧瑥安在穿越過來之後,大部份的時間,都在埋頭雕刻桃核,又囊中羞澀,從來沒有好好地在京城逛過,更不用說嘗試地道美食了。現在有了銀子,終於可以浪一浪。

即使福親王勸說皇帝失敗,盧瑥安也從此衣食無憂,不擔心以後的生活了。當然,福親王能勸說成功就最好,皇帝願意抬舉他的桃核雕更好,那他就有機會把原身的技藝發揚光大、開班教學、傳承下去。

當然,這次下山,盧瑥安還有一件要事需要做。那就是得完成原身的願望,隻有完成了,他才可以在這輩子浪完之後,繼續浪下一輩子。

而原身的願望,是希望他能夠代替照顧好原身的老父親盧達能。盧瑥安亦答應過,從吳家中成功脫身之後,如果他能安身立命,那麼,他就把原身的父親盧達能接到身邊,他吃什麼,原身的父親就吃什麼,他穿什麼衣服,原身的父親就穿什麼衣服,以這個規格標準,來照顧盧達能。

現在銀子有了,盧瑥安有了底氣能實現這個願望。

想要找到原身的父親,並不難。

雖然原身與他的父親已有十來年沒有聯絡,但是,實際上,原身的父親盧達能一直關注著原身,拜托一些賭徒朋友、以在賭坊當打手的朋友關注他。多得了這些賭徒兄弟們時不時把盧瑥安的消息寫信告訴盧達能,在上輩子原身客死他鄉之後,盧達能才得以趕來,為原身辦後事。

盧達能怕拖累兒子,才一直沒有出現。

因為盧達能是一個賭徒,經常入不敷出,而盧瑥安的夫婿卻考取功名,當上了秀才,讓他兒子當上秀才夫人,後來盧瑥安又變成了舉人的夫人、探花的夫人,一路晉升,日後還有機會成為誥命夫人的可能,生活無憂,那麼他這個失敗的父親的,又何必出現去破壞自己兒子美好的生活呢。

可惜這一切的美好,都是盧達能想象出來的。他以為把兒子嫁給上進的人家就萬事大吉了,半點沒料到他兒子會身無分文地被趕了出來,鬱鬱而終。且死得蹺蹊。他兒子就算被趕了出來,可多年勞作,身強力壯,無論如何也能養活自己,結果被趕出來不久,他兒子就徹底枯萎了?瘦得不像人樣。

在盧達能想為死去的兒子討回公道被抓進牢獄之中時,是他的賭坊朋友為他奔波勞碌,想為盧達能打點獄中一切。可惜的是,平民百姓的打點並不能越過原身夫君這位官員,原身的父親還是屈死獄中。

這些悲劇,盧瑥安都希望避免。下山之後,盧瑥安想要找到盧達能,隻需要找到盧達能的賭坊朋友,請他們轉述就可以了。

不過,盧瑥安帶上銀子下了山,去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去找原身父親的朋友。與福親王羞於出門的理由類似,盧瑥安從吳家脫身出來,穿的都是舊衣物。

在外人看來,他之前是探花夫人,現在卻孤身一人,差不多是棄夫的身份。帶著這樣的身份,穿著舊衣服去見盧達能的朋友,這些叔叔們肯定會認為他混得不好,會讓遠在他方的盧達能非常擔憂。

所以盧瑥安進城之後,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去成衣店裡買成衣。省去了挑布料和請人裁剪的時間,盧瑥安想著今天穿上新衣服,今天就能去找盧達能的朋友。

可是,在快要進城的時候,在城外驛站的通緝欄上,居然見到了他自己的畫像!

準確的來說,算是原身的畫像。

雖然姓名相同,相貌類似,但那畫像所表現出來的氣貌,與如今盧瑥安的神態截然不同。

畫像是吳英祈所畫的,在他的心裡,盧瑥安為他們家奉獻了十數年,一朝離去,肯定會心酸怨恨,甚至對他念念不忘,於是愁眉苦臉。

而且盧瑥安自小種田乾活,包攬所有家務事,不通琴棋書畫,在吳英祈的眼中,盧瑥安和其他鄉下泥腿子沒什麼分彆,粗鄙不堪。相由心生,縱然吳英祈精通書畫,卻把盧瑥安的通緝畫像畫成是一個鄉下棄夫的模樣。

和喜滋滋下山的盧瑥安完全不一樣!

所幸如此,盧瑥安才在雷恩寺上,沒被捕快抓到。而這時候,盧瑥安也能大膽地走到通緝欄邊上去,看看他被通緝的罪名是什麼。

原來是偷竊。

儘管這事他沒有做過,從吳老太太手裡拿到的銀子,本來就是原身賺下來的。他都沒怪吳家騙了他的安身銀子呢,吳英祈竟然想要把他趕儘殺絕,用偷竊的罪名讓捕快抓他。他明明都主動逃走了,豈料吳英祈居然還是不放過他?

盧瑥安在通緝欄前看了兩眼,灰溜溜地放棄了入京的計劃,懷著痛苦的心情回到雷恩寺山腳下的住處去了。

進入京城需要身份盤查,盧瑥安的姓名卻在通緝欄上,進城等於被抓。一被抓住,百口莫辯,吳英祈一個當官的,要害他還不簡單。

有銀子沒處花,盧瑥安不禁歎了一口氣,總算感同身受地懂得了福親王相同的痛苦。

不過也不算沒處花,是不能進城買買買罷了。盧瑥安返回雷恩寺之後,給自己買了一頓非常豐盛的齋飯,當時慰勞自己了。

一直陪伴在盧瑥安身邊的係統見盧瑥安情緒有些低落,不禁彈了出來,發出了安慰的電子音:【宿主無需擔憂,你的克夫命已經生效啦!前夫想乾啥都乾不了,通緝令放了個把月,他都沒找到你。】

盧瑥安痛苦道:“可我也進不了京城啊,那聞名全國的福滿樓美食,我還想試試呢,已經個把月沒吃到肉了。”

雷恩寺的齋飯雖然又便宜又好,但畢竟終究是齋飯,不是飄香的魚湯,不是皮脆肉嫩的片鴨,沒有蜜汁燒鵝的烤味,更不能嘗到走地山雞酒蒸雞大盤雞乞丐雞燒雞烤雞等等的種種美感。盧瑥安越想就越餓,忍不住挑燈夜雕,在桃核上刻出一道一道菜來。

越雕越餓。

盧瑥安吹熄了燈燭,乾脆撒手不雕了。

城中的美食他是嘗不到了,隻能看看附近鄉村裡有沒有食肆,滿足一下他清苦的胃。

幸好,第二天,事情就有了轉機。

不用上朝的福親王秦慎他喜滋滋地又上山來,想要親自給高人轉達勸說成功的消息。今天的秦慎終於恢複到開屏孔雀的模樣,一下馬車,就是當今潮流的標杆,美的代言人。他一身考究的黑底美華服,頭上彆了一支百轉如意白玉簪,金線硬肩襯得他身姿挺拔,寬大飄逸的流雲廣袖更是花團錦簇,明紋暗紋在不同的光線之下展現出不同的紋路來。

在福親王秦慎腰間的玉佩下,是從盧瑥安這裡買走的桃核雕掛墜,整體華貴非凡,和昨日的被迫穿醜的他判若兩人。

今兒盧瑥安沒心情上山擺攤,福親王是派人打聽,才找到盧瑥安的住處的。福親王把報喜的消息告訴了盧瑥安,見盧瑥安愁眉不展,不禁問了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