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淮揚鎮的鄉親們,都知道雖然他們鎮上的確是出了個探花,還是盧瑥安這個手藝一等一的木匠的夫君,但人家吳家根本不搭理他們,是個指望不上的。
當然吳英祈注重名聲,有交代過吳老太太,也把所有賺來的銀子交給吳老太太花用,交代過她要對鄉親好。但吳老太太覺得那批鄉親都成不了事,吳英祈交代的,大部分都沒去辦。
……
這天福親王給盧瑥安當了一天的導遊,教怎麼穿衣打扮、請吃美食的,又約盧瑥安明天繼續遊玩,這樣等盧瑥安的父親進京了,盧瑥安這個外地人也不會一問三不知,不知道帶父親去哪處好。
盧瑥安對這個安排可滿意了,有福親王在身邊,即使遇到了吳英祈本人,他也不怕被抓。
這一天愉快地就過去了,到了辭彆的時候,福親王忽然記起來一件事:“對了,我皇兄——我兄長交代過,他可喜歡你送的桃核雕了,想問是哪位大師雕的?真的是你雕的嗎?他想請你雕一套作品送給娘親,我娘生前愛好和我一樣,喜歡這些絕頂精美的工藝品。”
“區區不才,正是在下。”盧瑥安笑著拱了拱手。
“那麼精細的作品,我想看你是怎麼親手雕的,太想看了!可以嗎?”福親王非常雀躍地問道。
盧瑥安點了點頭,說道:“可以,不過我這回進京,沒帶桃核來,需要進些桃核才能雕刻。”
福親王馬上說道:“那我派人去買!”
想著對方手下能乾活的多,盧瑥安便點了點頭,說道:“不是什麼桃核都行的,外殼薄的、質地過於鬆脆的不行,最好是山桃,而且買到之後,得洗乾淨、晾曬過後,才可以開始雕刻。雕好之後,為了減少磨損,最好進行上色磨光,我這因為沒有銀子也沒有門路,上漆的材料買不到好的,之前秦公子買下的作品,也隻進行了簡單的磨光,沒有塗抹底色。如果秦公子能把材料買到的話,我可以免費給之前的作品都上色一次,這樣能更好地保存。”
福親王秦慎自然覺得這樣很好,反正他彆的沒有,就是銀子多,當即讓人送了紙張過來,請盧瑥安寫需要買的漆料和工具。
當晚,福親王還異常興奮地進宮去,把事情的進度彙報給他親哥知道:
“原來盧大師就是雕桃核的大師!他把材料清單寫給我了,等材料準備就緒,我就能親眼見到他是怎麼把這麼小巧精美的桃核雕出來的了!皇兄,我先幫你鑒定鑒定,如果真的手藝了得,母後生前最喜歡的話本小人可以雕一套出來了!”
“嗯。”秦敘對滿足母後心願的事,也有些期待。
不過,雖然第二天一早,福親王的隨從就買夠了桃核,但桃核和清潔和晾曬都需要時間。福親王沒旁的事做,即使暫時不能看到盧瑥安親手雕桃核的樣子,也願意帶盧瑥安這個外地來的大師到處遊玩,因此,這晚過去以後,福親王又一大早過來尋盧瑥安。
而盧瑥安今天也乾脆不避嫌,早起穿好嶄新的衣裳,在福親王的彆院的客房裡等他。
福親王想帶盧瑥安去看京城裡最著名的金城湯池,盧瑥安點了頭,卻道:“昨日時間不夠,今天我得去尋我父親的朋友,請鄧叔寄信給我父親。”
福親王回道:“行啊,去吧。”
盧瑥安憑著原身的記憶,認得那位鄧叔的住處,便一路帶著福親王去了。
誰知道,在即將去到的時候,福親王一見到那條八方街,整個人都突然瑟縮得不行。
“怎麼了?”盧瑥安問道。
福親王瑟瑟發抖道:“這條街是賭坊街啊,我不能玩這個,會被我兄長摁死了狠狠地揍的。”
“不是去賭坊,鄧叔住在賭坊附近,我們去他家找他,”盧瑥安說道:“如果你怕的話,那你在外麵等吧,我一個人進去也可以。”
“不行,”福親王突然強硬了起來,大義凜然地說:“我哪能讓給你一個哥兒進去呢。”
……
不多時,這事便有人稟告給皇帝秦敘知道。
稟告的人說道:“一連兩日,王爺都一大早就起來,找這位哥兒出門,神情興奮莫名。今日還去的賭坊……”
秦敘抿了抿唇。
他弟看上的是什麼哥兒,竟然要帶他親弟弟去賭坊這等地方。
他倒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