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糟糠原配(18)(1 / 2)

等了好一會兒, 新的雜役回來了,帶來的果然是不好的消息。

費旺財果然沒回去, 並且一整天都不見蹤影。

費旺財的妻子也在奇怪, 怎麼夫君天沒亮就出去, 天黑了都沒回來。不過她不太擔心, 還安慰吳英祈新請的雜役,說道:“夫君有時候一去就幾天不回,或許是京府需要他辦事了, 有什麼事可以先告訴我, 等夫君回來了我轉告於他。”

說得合情合理, 雜役便把費旺財妻子的說話轉述給吳英祈聽。吳英祈聽了, 放心了一點點,可還是覺得事有蹺蹊, 仿佛隱隱有一張大網降落下來, 要罩到他的頭上。

但也隻得耐心等待。

後日升堂,便知道了。

吳英祈又想, 他的同窗費旺財在京多年, 早就混成了京府衙門中的地頭蛇, 對付區區一個外地來的、無父無母又無權無勢的逃奴哥兒應該不在話下,讓盧瑥安認罪的那點小事應該難不倒他。

吳英祈剛這麼想, 吳老太太也回家了。

她參加完飲宴回來, 儘管她的麵色是喜氣洋洋的, 身上穿金戴銀、塗脂抹粉、看起來富貴非常, 回來了卻長嗟短歎:

“今日見到府尹夫人, 我跟她說話,她竟然不理我,臉色也不好,真是眼睛長到天上去了,明明連聖上都來親自探病慰問我們家呢。等你恢複官職以後,做大官了,一定要把這個眼高於頂的府尹給收拾一番。那府尹究竟是多大的官?居然連我都不理。”

吳英祈對自己的未來充滿希望,他在屋裡拄著拐杖走了兩步,說道:“娘,你看,我的腳快好了,應該很快就能官複原職。我探花出身,又有聖上賞識,如果能直入內閣,區區一個京府府尹不算什麼。說白了,他就相當於管京城事務的縣官而已。”

吳老太太笑了,說道:“原來相當於縣官啊?我還以為她能多厲害呢!說起來,今日又有幾家官夫人想和我們結成親家,但我還沒答應她們。你又說丞相之女對你有意?你臥床這麼久,除了派人來過一次,她到現在都沒來過。丞相府也沒派人來送禮。”

有丞相嫡女珠玉在前,儘管婚約暫時告吹,但給吳老太太抬高了內心對兒子婚事的門檻。不是高門兒女,不是世家大族的人家,她都不太看得上眼了。

然而高門貴女,或者是有實權的人家,都聽到聖上不喜吳英祈不尊師重道的風聲,得知吳英祈沒有起複可能。既然知道吳英祈遭到聖上厭棄,那乾嘛想不開要把自己的兒女許配給他?

唯有不知道內情的小官人家邀請吳老太太去,想著探花能前途無量。可惜吳老太太都看不上眼,於是,她便在這段期間裡錯過了不少或許能結親的人家。

隻是對於他們來說,錯過小門小戶都不要緊。

吳英祈想了想,這晚親筆寫了一首帶有“多日不見甚是想念”的藏頭詩,讓新來的雜役又跑一趟,明日一早送到丞相府東邊小側門的門衛去,請門衛轉為送給一位叫曹媽媽的婆子。

情書送得駕輕就熟了,於是第二天一早,忱素如看到了這封藏頭詩。

忱素如:“……”

她還沒找吳英祈算賬呢,結果吳英祈還敢來惹得她的火氣?!當她堂堂一個丞相嫡女是這麼好騙的嗎?

可實際上,還真的連她爹丞相忱奕,都被吳英祈騙去了。

忱素如一時想不開,差點就直接把這封情詩扔放在火盆裡燒掉。

可想想還是彆了,明兒吳英祈被告拋夫謀財,當時候當送禮好了。

後日訴訟之日還沒來,今天,福親王遵守諾言,用查得的證據,上奏彈劾吳英祈拋夫謀財,品行不良。他第一次乾這麼激動人心的事,這奏折他也不太會寫,但由都察院的老禦史們幫忙操刀,變得有理有據,鏗鏘有力:

“派人到太州淮揚核查,又得安平書院山長以及蔡先生的證供,盧氏確實是吳英祈的男妻……綜上所述,吳英祈貧賤時靠哥兒賺錢養家,發達時卻拋棄糟糠、謀奪錢財,無情無義,有才無德,難當大任!”

福親王慷概激昂,第一次在大殿上陳詞,當說完了,他眼巴巴地看著他親兄的反應。

按理說,他親兄親自探監、又想把人娶回宮,而他又辛辛苦苦的派人查了,還把奏折的內容都背下來了!他親兄應該會大大地褒獎表揚他吧!

豈料,卻被他親兄秦敘給摁住憋死了。

在福親王彈劾完畢後,大殿之上,秦敘麵無表情的,沒有嘉獎也沒有貶斥,隻問道:“據朕所知,刑部尚書有些異議。朕日前探望,得知探花報案了,有一位逃奴傷人並且偷竊他家錢財,這人似乎是姓盧。”

秦敘這麼一提,刑部尚書隻能出列,他俯首答道:“回聖上,是。吳英祈曾狀告通緝雜役逃奴盧氏傷人偷竊,然兩日前盧氏前來伸冤。雙方證詞不一,未下定論,明日由京府通判古大人升堂審問。”

丞相忱奕卻借機說道:“臣認為,福親王所彈劾之事,與吳探花所報案之事,是兩件案子。福親王彈劾的,盧氏十三年負責掙錢養家,供養吳探花讀書,吳探花卻拋棄糟糠、品行不佳,事實擺在眼前,已經證據確鑿,無可異議;而吳探花狀告盧氏傷人偷竊一案,未知內情,則未下定論。”

秦敘腦袋一點,道:“既然如此,明日升堂後再作定奪。”

秦敘說罷,因為這是有關控告官員的案件,秦敘還親自點了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和都察院的檢察禦史福親王三人共審。

福親王應了,雖然今天準備多時的彈劾沒有被嘉獎到,但是,明日審案,他會再接再厲的!

……

此案屬於民告官,位卑被告者竟然敢伸冤反告,還鬨到聖上耳裡,實屬罕見。

本來官員們本來都不太清楚這事的,被秦敘在殿上這麼一說,都對此案關注起來。他們不知道內情,下朝回家之後,隻把探花郎是負心漢的消息,告訴自家夫人,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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