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們對吳英祈唾棄了一番,紛紛慶幸自己沒和吳探花家結親。特彆是前幾日才見過吳老太太、請了吳老太太來飲宴、和吳老太太表露過結親想法的官夫人們,知道福親王彈劾吳英祈,她們都後悔了。
真是害人不淺,都害了一個哥兒,那吳老太太還說吳英祈沒結親,要她們多多留意京中貴女!萬一她們保媒了,可不是害了彆人家的好姑娘好哥兒?
母子倆都是害人的。
明日升堂,得派人好好的去慰問一下那位受了欺辱的盧氏才行。
而當日有份跟聖上到探花家探望的官員們,則對此案作了諸多猜測。
那日聖上態度不明,雖然親臨探病,但了不準探花吳英祈起複的命令,卻是很明確的。今日在朝上特意提起此事,顯然對此案十分重視。
如果探花無罪,那隻是品行不端,擼掉官職就是了。若是探花被抖落更多不堪事,那下場肯定不止罷官啊!
但他們這些內閣老臣子,也不是要親身審案的人,猜到了也就算了。而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可是要親身參與判決的,他們都有點拿不準聖上的意思。
畢竟他們隻得知聖上關愛臣子,特意到探花府慰問過。但福親王都彈劾了,這也未必不是聖上的意思。
那聖上今日把這事明說,是想幫探花洗冤,還是想加重處罰?
於是下朝之後,他們特意請教為官多年的丞相忱奕,忱奕心中暗笑,他也不提什麼,隻說出了那天,秦敘到探花府探病時,把探花官職停職不留任的事。
這麼一句,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便懂了。
末了,忱奕又添了一句:“你們有所不知,探花控告的盧氏,與聖上賜予牌匾的、核雕館盧大師,是同一人。”
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便更懂了。
十三年夫夫,盧氏被當做雜役,還掙錢養家,被拋棄時心中怨憤傷人情有可原!這不就是傷心人毆打負心人嗎!
至於偷竊,盧大師的核雕聞名京城,吳英祈出身寒微,料想沒多少銀子。那盧大師拿回自己掙得的銀子有什麼錯?
即使盧大師真的偷竊傷人了,也得從輕發落啊。
而戶部尚書家的次子周鶴延,他消息靈通,聽他父親下朝後說起此事,他頗為好奇。
探花郎的好戲不容錯過!沒想到,當日那位盧氏毅然休夫、離家出走,今日他還敢以平民的身份狀告官員,周鶴延從未見過這樣剛烈的哥兒,決定也到衙門去圍觀旁聽一下。
而在家中養傷、久彆官場的吳英祈,對今日朝堂之事一無所知。即使費旺財沒給回音,但料想那盧瑥安就一逃奴,認罪書都畫押了,肯定得不到好處,最後任憑他處置。吳英祈沐浴更衣,甚至還頗有心情地挑選清雅的衣物,突顯出自己的文質彬彬。
吳老太太也換了好幾套,讓吳英祈給點意見。
吳英祈含笑道:“娘你年輕,穿什麼都得體好看。”
吳老太太笑顏如花,往自己頭上彆了一支金釵,說道:“可不是嘛,我們是主人家,必然要把那逃奴給比下去。不知那逃奴是怎麼逃的?京城通緝兩個多月都抓不到他,難道他扮成乞丐,汙了自己的臉?”
“不知道,反正能逃這麼久,算他本事。”吳英祈沒有想過為什麼,猜測和他娘親的差不多。
吳老太太笑道:“再本事還不是落到官府手裡了?”
吳英祈“嗯”了一聲,提醒道:“娘,記得明日作證時,官老爺問你了,你才回答,不要喧嘩搶答,否則達到三次就會被行刑。”
吳老太太一臉不在乎地說道:“行了知道了,再說了,你是探花出身,我們家連聖上都來慰問,那縣老爺敢對我們放肆嘛?”
吳英祈不置可否,雖然他的娘親是有點托大了,但,吳英祈自己都是這麼覺得的。
考中探花、獲得聖眷,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一個小小的逃奴,算得上什麼。
……
與福親王協同審案的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去問了丞相忱奕的意見,福親王則到牢裡來,對盧瑥安交代了一番。
交代的都是升堂的注意事項,比如不得喧嘩、不得嗆聲、見到通判等大人要下跪,被問話時又該怎麼回答,等等。
難為福親王背了這麼多他自己不會用到的,盧瑥安對他感激得很。
福親王好不容易交代完,又忐忑道:“我明日有份審理此案,我——算是有點身份的人,你明日就知道了,希望彆怪我。”
盧瑥安微笑道:“其實我已經知道了,希望王爺你也彆怪我。”
福親王:“……!!”
原來盧大師已經把他親兄拿下了,讓他親兄報出身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