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糟糠原配·二更(2 / 2)

隻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他隻能寄望盧瑥安可以伸冤成功。

鄧叔也跟在盧達能的身邊,他不知道好兄弟的兒子能不能伸冤成功,隻知道,如果失敗了,他也隻好再套一次麻袋,給盧瑥安出一口氣、報仇雪恨!

今日升堂,除了盧瑥安的老爹、徒弟們等等來旁聽,還有官夫人們派過來準備慰問盧瑥安的下人們、對負心漢探花郎一案的百姓們,等等。吳英祈家帶來的雜役也沒離開,主人家被告官司,他得聽一聽,準備隨時候命或者隨時跑路。

旁聽的百姓們有的能有座位,後到的則沒有。時間到了,堂事、值堂、跟丁、快役、執案役、刑杖等一一到位,最後官爺來臨,京府通判、刑部尚書、大理寺卿、都察院檢察禦史福親王一一入座,百姓跪迎。

吳英祈身上有功名,除了福親王,其他人他都不需要跪迎,站立姿勢十分雅致,可惜他還沒給自己的娘親掙到誥命,吳老太太也隻能跟著跪迎。

開審前,堂事吏道:“原告吳英祈太州淮揚人,年二十三,華盛三年中舉,華盛五年後取得探花,於八月十七狀告家中逃奴盧瑥安傷人、偷竊;被告盧瑥安,太州淮揚人,年二十六,於三日前來伸冤,反告吳英祈拋夫謀財、插贓陷害;證人吳氏,吳英祈之母,太州淮揚人,年五十三,狀告盧氏偷竊潛逃之日踢傷五臟,打架傷人,致吳氏臥床不起……此案由京府通判古大人審理,刑部尚書傅敏大人、大理寺卿宋思明大人、都察院檢察禦史福親王一同判決……傳被告盧氏上堂。”

聽到腳步聲來,兩名衙役押著盧瑥安步步前來。吳老太太引頸而看,從下到上,隻見盧瑥安穿著一身寬鬆的白色囚衣,卻沒有披頭散發,反而仔細地束好了,顯得人精神奕奕的,走路姿勢瀟灑,像是吳老太太在達官貴人家見到的公子哥兒一樣灑脫。

盧瑥安的狀態,比吳老太太想象中的精神得多,且盧瑥安雙目炯炯有神,絲毫沒有被拋棄的棄夫的幽怨。

吳老太太瞬間進入了備戰狀態。

幽怨是不可能的,這位可是能大膽到離家出走、倒打一耙、能反過來伸冤的人物!

而一直站著的吳英祈,見到盧瑥安,也許久沒認出來。

比起他想象中的,真的差太遠了。怪不得他親手畫的畫像沒把盧瑥安抓出來。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盧瑥安,明明身為囚犯,上翹的唇角卻顯露`出他的自信從容,悠然的眉眼顯得他淡然處之,愁苦的痕跡沒有在他的臉上體現,往日在他麵前的自卑、躊躇不前、畏縮等統統消失不見。

盧瑥安甚至沒有看他們一眼。隻由著衙役引到公堂的中間,準備恭敬地跪下行禮。

今日盧瑥安對他們的漠視,令吳英祈好生不習慣。

往日不是都用炙熱的視線盯著他的麼?

在吳英祈不適應、盧瑥安準備行禮的時候,就聽到上頭通判古大人說了句:“免禮,被告盧氏,核雕始祖,手藝過人,心懷天下匠人,勸導有功。今以平民之身狀告命官,無懼鞭笞之刑,勇氣可嘉,來人,賜坐。”

盧瑥安聞言,一愣。

這和福親王說的不一樣啊?

一張太師椅被衙役搬了過來,放在公堂中間。上首的通判古大人做了個“請”的手勢,盧瑥安謝過美意,也就坐了,隻是心中有些不解。

忽見在公案之後,門簾晃動,影影倬倬見不到人。那門簾之下,一張太師椅的椅腳,以及一雙熟悉的玄色長靴。

盧瑥安眼力太好了,認得這對長靴的長寬大小,隻覺得非常眼熟。

是他了。

以為沒來,卻默默地做在門口,看著一切。

需要像福親王那樣提醒公堂禮節麼?秦敘不需要。

跪什麼官員,禮節規矩是用來讓百官和百姓守的。

他的皇後,由他來賜坐便是了。

來旁聽的平民百姓見著盧瑥安被賜坐,紛紛對盧瑥安的身份好奇起來。

核雕始祖,怎麼這名頭聽著如此耳熟?

公堂之上旁聽者也不得喧嘩,盧瑥安的徒弟們紛紛拿出他們的核雕成品,艱辛地向其他百姓比劃著。

這樣,旁聽的百姓才懂了。

原來被負心漢探花狀告的盧氏竟然是貴人們可遇不可求的盧大師啊!

吳探花竟然告核雕始祖偷竊?傻了吧!怎麼可能!盧大師的作品不是一般人能買到的好吧!

盧瑥安被賜坐後,吳老太太盯了他好一會兒,她有些不忿。

她年紀這麼大了,怎麼不見官老爺體恤賜坐,反而要她跪著,旁邊的盧瑥安穿著囚衣,卻好端端地坐在太師椅上呢?

隻是吳英祈打了個眼色,公堂之上,吳老太太才沒有發作。

原告吳英祈、被告盧瑥安、證人吳老太太按順序或站或坐或跪,公堂開始審案。京府通判大人估大人首先審的事吳英祈:“原告吳英祈,狀告淮揚盧氏本是你家中雜役,因為一言不合傷了你的娘親,並且偷走蓮紋花絲金釵一支、銀耳環一對、銀手鐲一隻,以及銀子若乾。本官問你,你的供詞是否句句屬實。”

吳英祈答道:“回通判大人的話,我所說的句句屬實。”

後麵旁聽的官夫人派來的下人們、盧瑥安的徒弟們聽到他這麼一說,一個個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隻是吳英祈背對著他們,暫時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