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教坊名伶(2)(1 / 2)

當敲門聲響, 米小晴急得直跺腳, 說道:“少爺你快進去呀!小晴求你了!”

盧瑥安吸了口氣, 沒聽米小晴的, 反倒向著門口的方向走前了兩步。這時候,外麵負責管轄營妓的阿母已是等不及,直接捶門了,“嘭嘭嘭”的聲音仿佛要把木門捶出洞來:“開門!新來的彆不懂規矩,軍爺要你你就得開門, 莫要拖延,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米小晴幾步衝上前來,淡紫色的百褶長裙帶起勁風,阿母的話還沒說完,她已飄然而至, 伸出手來, 想要提起盧瑥安的腰帶把盧瑥安拽到床底下去。盧瑥安悠悠地拂了拂手, 說道:“無妨,你擋得了一時, 擋不了一世,去坐著吧。”

“總不會一輩子的!”米小晴說著, 出手就扯住了盧瑥安的腰帶,準備用力一拖。然而她的手腕脈門被盧瑥安大拇指的指骨鑽了一下,忽地一酸, 扯住盧瑥安腰帶的手就不由得鬆開。

在怔忪之間, 盧瑥安如行雲流水一般抬腿揮袖, 一掃一拍,衣袂掠過,米小晴一時站不住,整個人往後倒去。還沒站穩,後領被揪住,順勢一帶,米小晴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整個人跌坐在床上。

這麼多的動作,隻發生在一瞬之間。米小晴猛地抬起頭來,有些驚訝,又有些忐忑不安:“少爺你什麼時候——”

外麵阿母又捶了好幾次門,罵聲一聲比一聲高,盧瑥安未對米小晴多作解釋,隻道:“我的事,你坐著。”

“遵命!少爺。”米小晴無不感動地說。

她驕縱的少爺可總算回來了!

還在京城中時,她的少爺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主,縱馬飛奔揮鞭揍人,從未屈於人下過。可惜被充入教坊司後,謾罵叢生,個個惡言相向,把她的少爺當賣國賊一樣指責貶低,少爺從此一蹶不振——

見盧瑥安開始挪動門閂,米小晴不再發散思緒,她睜大眼睛看著,屏住呼吸。甚至把左腿擱在床邊,左手虛扶在腳腕處綁著的匕首上,右手則緊緊地揪住了床單。

外麵打頭陣的軍爺霍靑霄,本來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正準備一腳揣開木門,卻聽見“吱呀”一聲,木門從房裡打開。還未見到盧瑥安本人,隻見到那幾根修長而優雅的手指搭在門邊,冰肌雪膚,滑嫩得像豆腐似的,霍靑霄的右腳才堪堪收住。

木門打開,霍靑霄見到了盧瑥安的臉,霍靑霄半抬的右腳都忘記收回去。他倒吸一口氣,粗壯的身軀金雞獨立,看上去滑稽得很。

在這西南的邊疆,人人都幾乎麵如土色,霍靑霄駐守此地三年有餘,從未見過這等肌膚雪白的美人!隻見他黑發如瀑,柔順的長發都沒有成髻,慵懶地搭落在肩上,身上則是一襲簡樸的白衣,襯得肌膚越發雪玉瑩潤。

雖然是個哥兒,身材平坦,可身段修長,一雙桃花眼仿若含情,小巧的鼻尖惹人憐愛,就這麼在小樓中一站,就是一道讓人如癡如醉的如畫美景。

上麵怎麼看走了眼,沒讓高官貴人們搶走,竟然讓這等美哥兒流落到他們軍營裡當營妓?

這也太幸運了吧!

徐阿母見門開了,她舉起的拳頭總算放了下來,她罵道:“怎的讓三位軍爺等這般久?你惹得起?”

霍靑霄一個激靈,才記得把腳放下來,擺手道:“無妨,我等的起。”

徐阿母又問道:“見到了人,軍爺可還滿意麼?”

霍靑霄的眼睛粘在盧瑥安的臉上挪不動了,一邊滿意地點頭道:“滿意滿意,可滿意了。”

盧瑥安也在打量他準備揍的三位軍爺。

麵前的這位生得又高又壯,盧瑥安的腦袋才堪堪到這位軍爺的鎖骨。又比了比,這位軍爺手臂的寬度比他的腦袋還要寬。

盧瑥安又瞧了瞧自己幼細的手腕,皓腕凝霜雪,煞是好看。可論粗細,隻有麵前這位粗壯軍爺的三分之一。

他這麼弱雞啊。

盧瑥安沒用這副身體揍過人,權衡一二,便輕聲道:“我體弱,一天隻能接待兩位軍爺,請問你們誰先來?”

揍兩個目測還行,後麵不知還要多少人,保存體力為上。

如同壯士分桃,先試試把他們拆散了再說。

徐阿母“呸”了一聲,罵道:“你弄清楚身份,多少軍爺來你就要接待多少個,哪容得你挑挑練練?”

話雖然不中聽,可徐阿母說得沒錯,本來營妓就是供小兵們任意享用的。身為樂籍,根本沒有說不的資格。

可是,盧瑥安這輩子生得姿容絕美,這麼輕輕柔柔地說話,就讓人生出憐惜的想法。

儘管徐阿母說的是事實,可霍靑霄唯恐唐突麵前的美哥兒,他放輕了原本粗豪的嗓子,柔聲道:“徐姨啊,打個商量,以後他就接我一個,行不?趕明兒我讓人把銀子送你那裡。”

他說罷,把隨身帶來的銀子送給了徐阿母。徐阿母勾起嘴角,笑道:“新來的姿色絕等,和以前的不同呀!要是有其他大人來,那老身該怎麼辦哦?”

“比照以前的翻五倍。”

徐阿母搖頭。

霍靑霄比了個“八”字,銳利的眼神向徐阿母刺了過去,說道:“這邊像爺一樣大方的有幾個人?出得起價的又有幾個人會來這裡?”

徐阿母連忙堆起笑容,笑道:“是是是,大人你最豪氣了,這兒誰不知道?老身把這哥兒接來之後一直沒讓他接人,就等著你來呢!這邊一向都是我管的,保管不讓他見到其他人。”

說罷,徐阿母沉了麵色,又對盧瑥安說道:“你要好生服侍霍大人,知道嗎?”

盧瑥安轉了轉手腕,隱在袖中的指骨動了動,臉上則是微笑。

那笑容,如同春暖花開,楊柳輕柔,這麼輕輕勾起唇角,就拂到霍靑霄心裡去,好像羽毛一樣撓著他的心肝。霍靑霄不禁又瞧了好幾眼,咧開嘴笑得開懷,又對徐阿母道:“好好照顧,多給一成,彆等我下次來見到他瘦了。”

“一定一定。”有銀子到手,徐阿母沒什麼不樂意的。

而坐在床邊的米小晴聽罷,鬆了一口氣,她家少爺被人定了,總算不用接待很多人。可她想想,又提起心來。

能說出這種話的,必定是這邊的貴人,貴人輕易得罪不得,少爺一向驕縱,不知道接下來她要怎麼辦才好?

而後麵的兩位軍爺見此,也好奇起來了,在踮起腳尖,想越過霍靑霄高壯的身軀看進去,卻被霍靑霄一個大巴掌按在臉上把他們都按了下去。

霍來銀這下更好奇了,把手舉起來搭在霍靑霄的肩膀上,雙膝一彎,想要起跳去看。霍靑霄轉過身來,用寬大的背把門給擋嚴實了,把霍來銀和霍招財都摁了下去。

矮小的霍來銀表示不服:“怎麼每次有新人來你都要先占不成!”

霍靑霄又把他推揉走,說道:“你們找老相好去啊!”

同樣矮了一頭的霍招財也不服,他道:“不是說好了咱們三一起?你都包下來了,讓兄弟嘗嘗鮮唄!”

霍靑霄一手一個,拎起他們的領子就把他們給扔到樓道上,吼道:“沒聽見人家身子弱?我這麼厲害的一個頂十,你們找你們的老相好去,今晚完事了我請你們吃酒吃肉。”

霍來銀“嗤”了一聲,手指指了指外頭才剛升起的白日,說道:“一個頂十,還弄到晚上才完事,你不要臉。”

霍靑霄抬腿就踹,霍來銀和霍招財沒打擾他的興致,才哄笑著互相拉著走了。霍靑霄謝過帶他過來的徐阿母,終於進到小房中來。他關上了小木門,又興奮地搓了搓粗糙的大掌,問道:“這位哥兒怎麼稱呼?”

“我姓盧,”盧瑥安並未多說,坐在凳子旁,隻含笑道:“謝謝軍爺不讓其他人染指於我,可我從未伺候過人,如有得罪,望軍爺海涵。”

“好說好說。”霍靑霄繼續搓手,此時都關門準備開吃了,他咧開了的嘴就沒閉上過。

盧瑥安又問:“軍爺怎麼稱呼?”

霍靑霄回了自己的名字,便猴急地向盧瑥安那邊湊了過去,說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開始吧!”

說著,他整個人像盧瑥安彎腰下來,雙手就要搭在盧瑥安的肩上,腦袋一側,想往盧瑥安的脖子啃過去。盧瑥安早有準備,一扯一踩,“嘭”的一聲高響,霍靑霄那高壯的身軀猝不及防摔了個狗啃趴。

霍靑霄茫然地轉過臉來,怒氣之中帶著迷茫:“??”

盧瑥安伸出右手,笑意盈盈地道:“軍爺?”

這樣太容易了吧!原來夫君沒驢他!

還以為夫君每次摔倒都是假摔哄他的呢。

而霍靑霄見此,一時還以為自己踩錯撲倒了,又見盧瑥安十指纖纖,如削蔥根,不由得心馳神蕩,正要撫摸一把,五指剛抓成爪狀,又被盧瑥安擒住手腕一扯一拉,整個人摔了個大馬趴。

盧瑥安不但沒道歉,還笑著重複道:“軍爺?”

“我操`你娘?!”霍靑霄這次爬起身來,對著盧瑥安怒目而視:“爺可是花大銀子把你包圓了的,你得好好服侍我,彆敬酒不吃吃罰酒!”

床簾之後,米小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已經抽出了匕首,伺機而動。

盧瑥安仿佛沒有察覺,腦袋歪了歪,反問道:“軍爺不是說了會海涵我嗎?而且銀子也沒到我手上。”

美人兒歪腦袋還真好看。

“算了,爺教你。”霍靑霄說罷,張起五爪就要往盧瑥安的手腕抓過去。手腕纖細,他明明擒住了,可盧瑥安手腕一轉,像一條滑溜的蛇一樣咬了霍靑霄的大拇指一口,就從霍靑霄的手上溜了出去。

盧瑥安向秦敘學的是以已之長,攻敵之短,借勢打力。

被擒住的時候,從手臂的力度砸向霍靑霄的大拇指,讓霍靑霄的大拇指向後反折從而失力掙脫,比向霍靑霄四指那邊用力更容易。於是盧瑥安這麼一手,差點把霍靑霄的大拇指給拗折了。掙開之後,又是一拉一踩,霍靑霄今日第三次狗啃木地板,牙都摔痛了。

霍靑霄雙手撐在木地板上想要起來,又被盧瑥安用全身的力道踩住關節,讓他根本爬不起來。最後霍靑霄氣得一拳砸在地板上,又聽見盧瑥安含笑道:“軍爺?”

被一個看似柔弱的營妓哥兒打倒三次,三次皆輸,這叫哪門子的軍爺?霍靑霄羞愧欲死。

終究盧瑥安放輕了腳力,霍靑霄又一次站了起來,這會兒他嚴陣對待,想要掰回一城。

“啪嘰!”

過肩摔。

“嘭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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