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名伶·8(1 / 2)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一鴿小傻蛋咕咕咕嚶

小傻蛋是不會跨年的!!

新的一年我是聰明勤奮小可愛(。

盧瑥安成了一個推輜重車的夥夫,隊伍行進時負責運送糧草,隊伍暫停休息時,負責埋鍋、生火做飯。一頭烏黑亮澤的秀發都紮在皮帽裡,盧瑥安混在穿著統一製式兵服的輜重隊伍裡,輕甲推車,本是毫不起眼。

即使前未婚夫蕭錦程來清點,但他騎在高頭大馬上,清點那列隊整齊的輜重隊的一頂頂皮帽,也難以發現盧瑥安的存在。

要不是霍靑霄今日也特意來送彆,蕭錦程根本發現不了。當霍靑霄一下馬相送,蕭錦程便一下子看到了盧瑥安那在皮帽之下白嫩俊美的臉。換上輕甲兵服、紮起頭發的他,竟然比當年京中驚歎的率性驕縱之美更要英氣動人。

安陽侯世子蕭錦程不禁策馬過去,奔到盧瑥安跟前,滑下馬背,瞪大了雙眼看他,再三確認,終於叫了出聲:“瑥安!竟然真的是你!”

霍靑霄、霍招財、霍來銀三個齊刷刷地扭頭看他。來替他們大表哥霍靑庭中軍偏將之職的蕭錦程,長得清朗俊秀,白臉書生,手臂纖細,目測力氣比盧瑥安這哥兒還要小很多。而霍靑庭舊部都實測過,他們一個可以揍蕭錦程十個。

這種掛虛名無實力的空降將軍,竟然認識盧瑥安?

不過也無需在意,霍靑霄無視了他,在招財和來銀的鼓勵下,鼓起勇氣向盧瑥安問道:“如果你賺得軍功,能恢複平民之身回來,要是那時候我苦練了武藝,能打敗你,也未娶妻,那你可以答應我——”

“不可以。”盧瑥安斬釘截鐵。

霍靑霄聽罷,傷心欲絕,長歎一聲,高大的雙肩委屈了下去。

蕭錦程那目光,在柔和平順的盧瑥安和委委屈屈的霍靑霄臉上來回掃視,嘴巴張了又張,更為震驚的問道:“你們——?”

盧瑥安瞥了蕭錦程一眼,回轉目光,盯著霍靑霄道:“霍大人,你勤練武藝,鎮守西南,我十分欽佩。而我生是盧家人,死是盧家軍,孟人未滅,仇怨未清,何以家為?請你為我和小晴向令堂轉達謝意,讓我們有機會為前線士兵們出力。”

盧瑥安一口氣說完,頓了頓,又道:“霍大人,今日一彆,日後保重。”

霍靑霄吸一口氣,把旖旎的心思拋於腦後,深深抱拳道:“一路保重,望你平安,得勝歸來。”

盧瑥安抱拳辭彆。

蕭錦程話聽了一半,不解道:“瑥安,我在京中找不到你的下落,多日不見,你還是如此俊美……可你不是被判入某個教坊嗎?怎麼在霍家軍了?難道你隨軍——做妓?”

一個哥兒,軍中若不做妓,難不成真的推輜重車一路到前線?怎麼可能做到!但若做妓,霍靑霄能許正室之位嗎?

然而蕭錦程這麼一問,他背上立馬被霍靑霄捶了一拳。霍靑霄氣道:“你這負責清點的偏將,這點事都不知道,他做什麼的你不清楚?”

“抱歉,我——”蕭錦程背部吃痛,自知失言,抿住唇細想一番,的確,輜重隊伍當中,無人做妓,是他理所當然,想岔了。蕭錦程又道:“我作戰經驗不足,才被聖上調遣到這兒來,或霍將軍去西北前線。你一個哥兒,竟然來投軍?路途遙遠,你能推得動輜重車嗎?”

盧瑥安冷淡地說了一聲:“經軍中校驗才能正式投軍,我自然推得動。蕭世子,如果清點完,我們就要上路了。”

蕭錦程不舍盧瑥安離去,問道:“就算你推得動,可何必呢?賤籍無功不得變為平民,你應該還是賤籍,隸屬教坊。一個哥兒,在教坊平平安安的,每日歡顏舞樂,你何必參軍?孟**隊凶悍,你這不是去送死嗎?”

旁邊的霍靑霄聽了又氣又急,狠狠地又捶了蕭錦程一拳,罵道:“胡說什麼!他必定戰勝生還!你才送死!”

這一拳比上一拳還要重得多!

蕭錦程差點被捶得吐血,他咬住牙關,佯裝沒事。

望著盧瑥安那俊美的臉頰,蕭錦程不禁加倍憐惜,說道:“對不起,我說錯話了。但你考慮一下,我真的可以申請接你回家做妾,不介意你曾經在教坊的一切。你可以與往日一樣,騎馬彈琴、錦衣華服、珍饈美食。我雖然與你婚約作罷了,但我心中仍有情意,聖上下旨賜了婚,將來你的主母是曆國公家的嫡次子,你們也認識的,將來一定能相處得不錯。”

盧瑥安見這蕭錦程越說越不像話,冷淡地打斷道:“這種話以後都不必說了,我生是盧家人,死是盧家軍,不想以妾、以教坊眾人的身份死去,如果這樣,我將無顏麵對列祖列宗。我爺爺、我爹、我叔伯、我表兄、我堂弟……全都戰死西北,我姥姥、叔嬸、堂姐……都被俘自刎,你讓我在教坊歡顏舞樂?如今我已經落入賤籍,戴罪參軍,請不要讓你的私心,讓我不孝,讓我背上逃兵的罪名,罪上加罪!”

麵對著義正辭嚴的盧瑥安,蕭錦程好像第一日認識他一樣,心中震撼不已。

從前在京中,盧瑥安生活驕奢,粗茶不飲、綢絹不穿,挑剔非常。他從未想過,盧瑥安能如此剛烈。他明明可以給盧瑥安妾的身份,依舊享樂,榮華富貴,可盧瑥安還是要投軍。

而他——卻偏安一隅,來到西南,這相對安穩的邊境混功勞。

盧瑥安這麼一說,聽到的,不止蕭錦程,也不止霍靑霄。輜重隊伍中,更有與盧瑥安一樣落入賤籍的人,戴罪參軍,想為兒女掙一個平民身份。

原本他們見盧瑥安生得貌美,額上紅點鮮豔,明顯一個哥兒,竟然來參軍。這還不止,他帶著米小晴是個女兒家,尤其是那米小晴還稱呼盧瑥安為少爺!一對貌美主仆,參軍是為何?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以為是盧瑥安和米小晴是哪位將軍的禁臠,才受霍母關照,跟著輜重隊上前線去。

可如今,聽到盧瑥安這一席話,才知道盧瑥安竟然是盧家人!

上麵指盧家人通敵,可平民百姓,乃至流民賤籍,都難以相信。

他們隻看到,當盧家將在時,西北防護穩固,雖然小打不斷,但總不會被攻陷城池,失去大片國土。可當盧家將被換成曆國公後,孟國大舉進犯,國中無人可敵,連鎮守西南邊境無事不可輕動的霍家軍,都要增援西北。

事實擺在眼前,盧家將一被換,邊境就不行了。對於獲罪的盧家後人,眾人不勝唏噓。

輜重隊的賤籍流民之首陳阿大對盧瑥安深深一躬,說道:“之前未知你身份,與其他兄弟們一起背後開你的玩笑,對不起。”說罷,陳阿大對蕭錦程道:“我們都是響應衝國號召,以賤籍投軍,希望恢複平民身份,沒人願意當逃兵,請這位將軍不要阻撓!”

不等蕭錦程回答,同來的霍靑霄便一把將蕭錦程扯在身後,嚴令他彆耽誤時間,延誤戰機。

在蕭錦程哀傷的目送之下,輜重隊終於啟程。

霍靑霄騎在馬上,竊笑一聲,問道:“姓蕭的,你要是這麼想陪他,怎麼不申請去前線?要到我們西南來,讓我兄長替你去?”

蕭錦程捂住臉:“我年少資曆淺,不及霍將軍經驗豐富,我爹也,總之是去不成了。瑥安在輜重隊,應該相對安全?”

霍靑霄哼道:“輜重隊相對安全?就是我西南的守將都知道,孟國缺糧,總是入侵村落,或偷糧倉、截糧路。不說西北,西南都不安全,從前事少,是我兄長守得好,你這小身板,得萬分小心才是。我聽說,你既沒我們的武藝,氣力不及普通小兵,你又全無作戰經驗,竟然學我們日日去教坊玩?幸好你沒娶得成,你這樣的,也配得上他?”

蕭錦程語氣一窒。

雖然霍靑霄句句在理,可蕭錦程越想就越不甘。

回去細查,竟然發現,盧瑥安在投軍之前,竟被充當營妓,曾被霍靑霄獨占了一個月。聽聞霍靑霄待盧瑥安極好,賞銀不少,還帶兵過去,給盧瑥安鋪地墊。

要多深的寵愛,才能考慮得如此周到,甚至離彆時能以正室之位相許?

盧瑥安這樣的不潔之身,竟然拒絕了當霍靑霄的正室,也拒絕了當他的妾。寧願奔赴沙場,也不願意麵對他!

生是盧家人,死是盧家軍……

竟然如此剛烈。

蕭錦程把腦袋深深地埋了下去。要是,他早來一月,早點發現盧瑥安就好了。

也許,當時盧瑥安還有情意,也許,他能說服盧瑥安留在教坊。

……

輜重單輪車每車運送軍械與糧草,長長的輜重隊伍,足足有兩公裡這麼長。盧瑥安隨著隊伍,踏實做個搬運兵,把輜重車推到碼頭,又搬了上船。船上輪值,此時未到盧瑥安,盧瑥安才得以歇息一會兒。

還好在營樓時一直有鍛煉,如今搬運沒感覺到多累。米小晴日常做活,挑水做飯,因此也受得來,還能來給盧瑥安捏捏手臂。盧瑥安拒絕了米小晴的好意,說道:“今日我還成,小晴你休息下。”

米小晴收了準備按摩的手,給自己捏著手臂,望著江水,她突然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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