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 陸含之悄悄離開了京城, 在太後親自護送下, 出了京西城門。
陸含之非常感動, 他站在馬車下, 對太後鞠躬抱拳, 以示感謝。
太後卻搖了搖頭,說道:“此行凶險, 你自己保重。”
陸含之卻沒有馬上走, 反而問道:“太後,我很好奇,您……為什麼要幫我?”
不但幫了他,還親自送他出城。
太後看著他,半天沒開口,就在陸含之以為她不想說的時候, 太後終於道:“我覺得……你可能能讓這大昭的氣數, 繼續延續下去。”
陸含之皺起了眉頭,太後卻已經放下了馬車轎簾,回宮去了。
他低頭若有所思, 太後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大昭氣數將儘嗎?
還是太後又讓欽天監算什麼了?
和鳴從隱蔽處出來,朝陸含之行了個禮,他身邊還跟了一隊隨從。
馬車早就等在這裡了, 是宇文玨為他準備的。
和鳴道:“少爺, 出發嗎?”
陸含之點了點頭, 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裡是抱著劍的隱字一號, 他難得沒穿夜行衣,卻還是戴著個麵罩。
陸含之問道:“你今天怎麼不隱身了?”
上線的隱字一號滿身俠氣,竟也是個英姿翩翩的好兒郎。
隱字一號答道:“楚親王讓我貼身護衛。”
陸含之應聲道:“哦,行吧!那我們出發。”
和鳴趕車,身後的隨從都上了馬。
陸含之一上車便含上了林聖手給他的酸枝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孕吐。
他此行的行蹤保密,手上隻帶了一塊戎貴妃給的令牌。
好在和鳴帶了一隊隨從跟著,還有隱字一號貼身護衛,這一路的安全問題倒是可以保證的。
隱字一號在原著裡也是有名號的,不是他自誇,論單打獨鬥,除了宇文琝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隻是他這一走,京城就得交給二嫂一個人了。
哪怕快馬加鞭,他這一路也至少要走七天。
除非星夜兼程,可以提前兩天抵達。
但人受得了,馬匹也受不了。
反正有太後為他撐著,他有半個月的時間可以揮霍。
太後說可以為他撐住二十天,但二十天之內,他必須要回來。
畢竟哪怕是太後,如果超過一個月不見皇帝,也是說不過去的。
陸含之行一路,報一路的平安。
宇文玨的信鴿也是一路隨行,生怕出了差錯。
在禦也會給他彙報一些京中的情況,他臨走前將油燈和油炬的設計圖給了在禦,不知道這半個月的時間,能不能完成第五階段的第一個任務。
也把延川石液的製造流程給了宇文玨,二嫂頗為風雅,也曾自己親手製過墨,希望二嫂能製出油墨來。
大昭如今流行的鬆煙墨,其製造流程與油墨大抵是相同的。
馬車如一葉扁舟,由京城向西,朝西疆行去。
在馬車的後麵,一排猛火油櫃在含記鏢局的押送下,遠遠的綴在了後麵。
陸含之被太後留下理佛的事,在京中也傳開了。
傳到蘇婉凝的耳朵裡時,連蘇婉凝都沒摸清陸含之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她皺眉問身邊的貼身丫鬟:“太後親自下的令?”
丫鬟答道:“是,宮內傳來的消息,的確是如此。”
蘇婉凝若有所思,說道:“那就奇怪了,他這個時候被太後留下,竟沒拒絕?”
丫鬟分析道:“太後是何等身份,彆說他是親王妃,哪怕是皇後,讓他留下理佛,也不能說半個不字啊!”
蘇婉凝道:“這倒也是……嗬,真是天助我也。”
陸含之被留在宮中,不正是她動作的大好時機嗎?
看來,她得親自跑一趟安親王府了。
不知道安親王府沒了陸含之,還是不是會像原來一樣固若金湯,鐵桶一塊。
據說,他的寶貝阿蟬,可是沒有被太後留下。
至於宇文玨,他自己都七八個月了,還能顧得了彆人?
其實蘇婉凝不知道,我們楚王殿下何止是七八個月了,他馬上就要九個月了。
算起來,已經足月。
隻是一直在保胎,林聖手一直監控著,隻要孩子健康,便可延期讓他出生。
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堅持到陸含之回來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蘇婉凝又問道:“昭雲那邊什麼情況?”
丫鬟答道:“太子殿下……最近一直住在雲起居,畢竟昭雲郡主剛剛生了小世子,長公主殿下也在,太子總要做做樣子給她看。”
說到這裡,蘇婉凝便有些來氣。
她這個身份,終究還是太卑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