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丫頭是端陽郡主跟前最為得力的大丫鬟之一, 眾人皆知,端陽郡主跟前有兩個俏生生的丫鬟, 一個叫金琳,一個叫銀琅,是一對雙生姐妹花, 顏色上好,一金一銀, 乃郡主的左膀右臂。
眼前這個, 應當是妹妹銀琅。
端陽尊貴嬌蠻,整個京城的人,隻要她瞧不上眼的,就不會給任何好眼色瞧, 甭管是侯門千金,還是哪號權爵大臣的娘子, 她皆愛憎分明, 便是脾氣上頭當眾令人難堪也是常有的回事兒, 而她身邊這兩個丫鬟倒是沉穩得力,每每勸阻周旋, 替端陽郡主平息了不少風波,上輩子衛臻被端陽欺淩時,這兩個丫鬟倒是時有勸阻,以至於後來衛臻鹹魚翻生後,反撲過去時唯獨對這兩姐妹手下留了情。
衛臻見方靜姝神色有些迷茫及詫異,似乎也有些意外, 意外於端陽郡主竟然親自派人請她,頓了頓,隻衝方靜姝不漏痕跡的點了點頭,方靜姝也衝衛臻微微頷首,隨即衝那位丫鬟銀琅客氣有禮道:“有勞了。”
對方笑了笑,衝方靜姝與衛臻做了個請的手勢。
衛臻跟方靜姝便緩緩跟了上去。
走了一陣,衛臻想了想,湊到方靜姝跟前與她咬耳朵道:“姐姐,咱們方才惹了那個惡霸,那人一瞧便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此番宴會結束後,姐姐便立即回府,中途莫要逗留,回府後也莫要隨意露麵,橫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待過了一兩月風頭興許對方忘了便不會為難咱們了。”
衛臻一本正經的叮囑這方靜姝。
方靜姝莞爾,隻笑著道:“這些話,正是我想要與你說的,沒想到倒叫你先開了口。”說著,眉頭忽而輕輕蹙起,道:“我還好,主要是方才你動手踹了他一腳,我倒是有些擔心你。”
衛臻聞言也跟著蹙了蹙眉,倒是如此,她如今初來京城,並不招眼,可日子一久,難免四處走動,如若被鄭三那種沒皮沒臉的色胚惡霸糾纏上,確實是一件惡心又麻煩的事兒。
正琢磨著,忽而見前頭引路的銀琅善意的提了一嘴:“鄭家三郎是京城有名的惡霸,連我家郡主對其也多有不喜,不過對方身份擺在那裡,二人娘子日後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正說著,銀琅話語忽而急急一落,步子跟著嗖地一停,隻立馬低頭,雙手交握置於身前,朝著前方行了個規規矩矩的宮禮,隨即恭恭敬敬道:“奴婢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銀琅這番舉止陣仗太大太突然,衛臻跟方靜姝二人一愣,一抬眼,隻見兩位衣著華麗的貴公子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正立在不遠處,立在前麵的紫衣郎君單手背著手臂置於身後,另外一隻手裡微微握著一柄收攏的折扇,對方通身貴氣,尊貴風流,身後玄衣郎君相貌硬朗,一表人才,這二人的衣著扮相正是不久前衛臻遠遠掠過一星半眼的那兩道身影,一個是她未來的大姐夫轅文德,一位則是太子元翎。
遇到元翎,衛臻其實並不覺得意外,不過依然麵露震驚,隻與方靜姝二人立馬齊齊低頭,不敢直視太子尊榮,隻學著銀琅齊齊恭奉道:“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多時,隻聽到遠處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今日私訪,不必多禮。”聲音清貴淡然,有種上位者與生俱來的威嚴在裡頭,不多時,隻隨口問道:“端陽何在?”
銀琅畢恭畢敬回道:“回殿下,郡主此番在樓蘭亭宴會賓客,這會兒一年一度的作詩宴馬上開始了,殿下可要前往。”
頓了頓,又立馬道:“郡主若是知曉殿下駕臨,定然喜不自勝。”
因端陽郡主跟太子元翎交好,故而銀琅在太子跟前還算說得上話。
元翎聞言,隻淡淡舉著折扇往前一指,道:“領路。”
銀琅聞言一喜,想了想,又指著身後衛臻跟方靜姝道:“稟殿下,此乃京兆府尹的千金方娘子與衛家千金衛娘子,奴婢奉郡主之命,請二位娘子前往詩宴,不知可否與殿下同行。”
元翎聞言微微挑眉,不多時,一道犀利的目光忽而直直朝著衛臻跟方靜姝射來。
衛臻微微低著頭,雙手攥緊了袖口,衛臻前世之所以敢在元翎跟前胡作非為,除了她頭腦愚鈍,一番孤勇外,最要緊的是前世她是太子妃,她是他的妻,便是她懼他畏他,依然敢時不時的折騰挑釁他,而這輩子卻不同了,她不過是個四品大臣的庶侄女兒,她不敢也絲毫不想再去招惹他,這樣一來,麵對元翎時,身份氣勢瞬間便節節敗退了下來。
元翎的目光在衛臻與方靜姝二人身上打轉,不多時,直接落在了方靜姝身上,微微挑眉,端詳了一陣,卻並未問話,隻淡淡看了兩眼,便轉身離去。